魏叔阳低头一看,由衷赞道:“世子殿下好记性。”
徐凤年搁笔,静等墨汁变干,昂首对青鸟笑道:“等下你先拿着这些宣纸归去车厢睡觉,不然那丫头必定不敢合眼。”
李老头儿是藏不住话的人,好不轻易才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肚子,说道:“不说了,免得你被这小子的城府吓得更不敢练剑。”
青鸟和九斗米老羽士各矜持了火把在前带路,徐凤年腋下夹着一整刀从晋三郎那边压迫来的上等宣纸,青鸟手中羊毫不与平时不异,是关东辽尾中还要最硬毫尖细的小白辽尾。望着三人远去背影,姜泥再看着杨青风正在将阿谁墙壁里的死人扣挖出来,拖到了院外,想必被剑客吕钱塘拎鸡鸭一样带出去的两个草寇也都是难逃一死,躲藏在李淳罡背后的姜泥怔怔入迷,剑神老头儿阅尽沧桑,年青时也曾浮滑,对女民气机并不陌生,出声笑道:“姜丫头,老夫倒是要给徐小子说几句好话,你嫌他在北凉行事放浪,并不冤枉这个世子殿下,可出了北凉,一些伎俩,就不能说是徐小子的心狠手辣喽,明天这三十余人,可杀不成杀,都在徐小子一念之间,他终究痛下杀手,可不是感觉那些鼠辈看你们这些小女人的目光下作,老夫猜想是阿谁还未曾露面的小蟊贼老孟头。”
姜泥不冷不热哦了一声。
老剑神腆着脸笑道:“姜丫头,想不想晓得那小子拿着笔墨出去何为?你若再给老夫烤一只白果鸡,老夫就跟你说。”
魏叔阳轻抚白须,点头笑道:“老道愈发等候世子殿下上龙虎了。”
大当家鄙夷道:“阿谁连人都不敢杀的废料早就被撵跑了,甭废话,滚出来受死,也就是爷爷一斧头的事情!”
徐凤年哦了一声,如释重负,叮咛道:“吕钱塘,把这两个拎出去,行动利落点,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跟闹鬼似的。另有杨青风,你懂的傍门左道多,这些尸身由你措置,记得弄远一点,睡在死人堆边上,我怕或人提心吊胆一早晨,第二天就没精力量去读书挣钱了。”
魏叔阳一宿不睡,只是静坐旁观世子殿下似睡非睡的奥妙气象。
以此作边界,山下是阳间,山上是阳间。挺有事理的,那帮突出院中的草寇不就成了阳间的孤魂野鬼?
老羽士点头道:“当然,世子殿下胸有斑斓,老道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毫未几嘴。”
额间眉心恍忽有紫气东来。
徐凤年闭上眼睛,面朝清秀群山,膝上叠刀,双指掐黄庭诀,冷静入定。
看到死人便早已经躲到老剑神身后蹲着的姜泥神采惨白,顾不得辩驳。鱼幼薇还是鱼玄机时便对生存亡死看得很淡,自但是然比姜泥要平静很多,徐凤年看也不看吕钱塘一手一个分开院子,只是对青鸟说道:“拿笔墨来,然后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些东西要画。魏爷爷,还得劳烦你伴随前去那座视野开阔的阴阳亭。”
阴阳亭。
徐凤年接过一块青鸟做成的木板,盘膝坐下,将宣纸铺在上面,青鸟要磨墨,魏叔阳便拿着两根火把照明,借着月辉远眺青城山脉。青城山在玄门汗青上非常出彩,是第五洞六合点,这可比起两大道统祖庭龙虎山和武当山都要靠前,山中道观掩映于青山绿水中,修建与天道最是符合,曾有乘鸾神仙写下“唯爱峰峰丈人山,丹梯阶阶近幽意”的诗句,那主峰青羊峰与次峰天尊峰双峰对峙,横挂有一座铁索桥,黄鹤遨游长鸣,云海翻涌,的确是人间罕见的美景。魏叔阳当年壮着胆量走过一次铁索桥,足足走了半个时候,好不轻易到了天尊峰后,两条腿都软了,衣衿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