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神采泛白,喃喃自语:“千万别跟我说你就是那阳间老妖。”
徐凤年回府路上的时候表情还不错,分外两份酱牛肉是给梧桐苑丫环们捎带的,不出不测姜泥还在院子里等着,这个小财迷现在不管风吹雨打,每天雷打不动要读十万字秘笈文籍,不赚足一百两银子决不罢休,每次读错读漏扣去十文钱就要在十万字上多读十字,明天徐凤年溜出去见瞎子老许,把姜泥就晾在梧桐苑,等下见面少不了白眼。徐凤年进了院子,等待多时的红薯递上一封从龙虎山寄来的信,赵希抟老羽士的亲笔,让青鸟将牛肉分发下去,单独拿信走入书房,姜泥便蹲在角落捧着一本《蛰龙拳谱》,小声碎碎念,比及徐凤年坐下这才惊觉,她从速起家站定,一脸气恼愤激。徐凤年拆开信,坐入一架纹祥云紫檀睡仙椅,笑道:“既然都等半天了,那就再等会儿再读,容我看完这封信。”
徐凤年都没有理睬她,只顾着看信,姜泥眼睁睁看着世子殿下神采由晴转阴,再转雷雨,最后的确就是黑云压城,一时候她都忘了反复一个字值两文。徐凤年抬手就要一掌拍在檀木把手上,但才拍下便敛回十之八九的力道,总算及时罢手,这才没将椅子一角拍烂,即便如此,神采仍旧阴沉得能够吓人。徐凤年站起家,走到窗口,几个呼吸,回身后已是云淡风轻,望向姜泥浅笑道:“来,你读书我听书。”
便是那当下如日中天的张巨鹿张首辅也没这资格吧?
姜泥读完《蛰龙》再读了大半的一本剑谱,窗外已是夜色深重,她发明徐凤年明天破天荒没有出声扣钱。心不在焉听了两个时候读书声的徐凤年笑道:“你现在存了很多银子在我这边,要不我们再做笔买卖?一千贯买本秘笈,一年下来你便能够买下十本了,就算你本身习武不成,你顺手丢给江湖人士几本,还怕他们不肯像疯狗一样咬我?这总比你到头来腰缠万贯却无处可用来得实惠,这买卖如何?别一脸不甘心外加匪夷所思的神采,我只是把你心中所想说破罢了,以咱俩的干系和友情,就无需矫情了,咋样,说定了。一本秘笈一千两百贯?”
白狐儿脸萧洒拜别,登上一架梯子,持续在这二楼遍览群书。
姜泥一口承诺下来:“好!”
徐凤年故作奥秘忧心忡忡道:“老兄弟,这事儿伤害呐,徐骁给你许了甚么好处,如果小了,你可千万别承诺,亭子压着的大魔头可好生了得,三头六臂,会吞云吐雾,能搬山倒海!”
手还搭在老头肩上的徐凤年身材生硬。
徐凤年想起了一样写字如蚯蚓滚泥的二姐徐渭熊,不免感慨借使二姐是男儿身,那北凉三十万铁骑如何都要被徐家紧紧把握在手,不管徐凤年是真傻还是假傻,都逃不掉。
老头儿眯眼成缝,还是沉默。
徐凤年一笑置之,让红薯把那封信收好,提了两壶酒,单独走出院子来到听潮亭。每次看到那“魁伟雄绝”四字正匾,徐凤年就一阵不安闲,如果仅是这鬼画符的九龙牌匾孤傲搁在上头,也就罢了,恰好中间另有两块字字龙飞白水铁画银钩的副匾,天下任何东西就怕货比货,愈发烘托得九龙匾不入流,在徐凤年十四岁那年出奇崩掉的老天子可谓雄才大略,就是这一手字实在是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