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瓜农被一个读书士子溜须拍马，格外高兴，沧桑脸庞上每一条皱纹都透着舒心舒畅，“公子听得出来老头子的废话，才是真名流。”
徐凤年没推测老农如此健谈，笑了笑，“难怪老哥有股子精力量在，本来是心宽啊。”
老农利落道：“瞧公子说的，等会儿老头我送你一个布袋，拿两个瓜挂在马背上，到了城里找一处有井水的堆栈冰镇着，捞起来再说，凉心得很。”
徐凤年望着真逼真切矗立入云的雷鸣寺，自言自语道：“凡人平生求安闲。”
老农愣了一下，一脸无法，说道：“卖你五十文，不能再少了。”
她感慨道：“陆沉算是活下来了。”
老瓜农又愣了一下，奖饰道：“谁说读书人卖不来瓜，公子来卖，保准用不了几年工夫，就能去城内购置一栋不小的宅子。”
徐凤年自嘲道：“老伯这是骂我呢。”
陆沉本来就是半个名义上的种家媳妇，和种檀同车而坐，也谈不上有感冒尚，再者以种陆两家的名誉，底子不消计算那些碎嘴闲言，车内有冰壶，
侍女一手钳住冰片，一手悬空托住，恐怕坠落，种檀低头咬住，大口咀嚼，她放下银钳，这才说道：“女子心机多几次，这份香火情，一定能让她今后始终站在你这边。”
徐凤年松开缰绳，蹲下去，一堆西瓜，无从动手，“老伯帮手挑个。”
这一线当中，又以城内一栋翘檐修建最为刺眼。
种檀淡然道：“她不是循分守己的那种人，今后必然会惹是生非，我持续护着她就是。”
以往在看似铁桶一座实则暗潮涌动的北凉，都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寻仇寻到他头上，各种故事传奇无数悲欢聚散，会聚一起，都能编写出一本《如何刺杀人屠徐骁和纨绔世子的一百种体例》，再加上一本《刺客死士的死法大全》。这些死人，绝大多数都至死不渝，赔上性命也要飞蝶扑火，不过很多所谓的血海深仇，倒是追溯到爷爷那一辈，但杀起世子殿下，没有谁会心慈手软。徐凤年更清楚，等他哪天世袭罔替了北凉王，刺杀次数只会更多，不会减少。此中事理很直白，杀不死阿谁号称连阎王爷都不敢收的人屠，还不杀不掉一个连军权都争不过外姓人的膏粱后辈？
陈芝豹不杀徐凤年，有的是人来杀，都不需求白衣战仙去借刀杀人。
徐凤年也是无法道：“老伯这么说，我也实在是吃不下第二个瓜了。”
老农端过一条小板凳给徐凤年，在西瓜上敲弹，捧起放下，然后挑了一个个头不小的西瓜，足有七八斤，一拳砸下，伎俩纯熟，西瓜脆裂，大抵对半破开，递给徐凤年，徐凤年掰开西瓜，一边吃一边问道：“这瓜卖得可不便宜。”
蹲着的老农捧着空瓜，感喟道：“菩萨一场空欢乐。”
她悄悄踢了种檀一脚，种檀大笑道：“你比她都雅多了。”
徐凤年吃完了瓜，坐在小板凳上眺望武侯城内风景，也许是身处绿洲的原因，沿着驿道满目了望而去，云层厚重，层层铺叠，直直下坠，好似就要压在了城中，极有九天之云下垂的派头，六合之间只差一线。
她俄然掩嘴笑道：“实在只要你要了她的身子，万事皆定。”
老伯点头道：“公子以偏概全了，读书人也有文武都不差的短长角色，春秋期间但是出了很多的儒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