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青锋目瞪口呆,心中大失所望,哪有这般胡搅蛮缠的辩论,本来因羽士于深山碧潭垂钓大蛟鲵而生出的神仙气度,都一扫而空。
宋恪礼神采凝重了几分,“可家父顾忌于朝野高低仍未盖棺定论的王霸义利之争,只敢公开诉说三教主旨皆要为万民谋一条前程,提出修身利人四字,儒偏此道不成儒,佛离此道不算佛,仙差此道不登仙。不管三教,只要常行阴德,忠孝信诚,全于人道,离大道便不远矣。”
羽士浅笑道:“君子不立危墙下,这是两千年前张夫子所言,你父亲能有这等目光魄力,已算不易。贫道窃觉得人能修改身心,聚真精真神,自可孕育大才大德。至于根柢安在,是在儒家那边,是释门那边,还是贫道地点的玄门这边,倒也无关痛痒。不过玄门既然以道字带头,不管百年千年,先人提及,终归占了天赋上风。至于那张夫后辈子编撰而成的圣贤书,可算是事理讲尽,但墨客气不免重了,订了端方是功德,也树起了樊笼。夫子圣贤,无庸置疑,仰之弥高,可再高的流派,也有流派之见,若能早生两千年,贫道倒要去面劈面大胆说上一句:夫子觉得孟浪之言,而我觉得妙道之行也。”
夫子两千年前已将事理说尽,这羽士本日却把话说得差未几没余地了。
轩辕青锋不担忧有歹人出没于龙虎山,何况身边十余人都武力不俗,她更是放心,悄悄跃过几块溪中大石,来到小潭四周站定,这才看到身穿龙虎山道袍的道人面庞平平,道袍有补缀,只算是简朴素洁,并非最能彰显天师府身份的纡黄拖紫,轩辕青锋心机周到,跃上有清泉趟过的青石落地时,决计减轻了法度,但那中年道人并未第一时候发觉,呼吸吐纳工夫也仅是普通。羽士神情专注,面朝幽潭,手中提着一根青竹鱼竿,仿佛在垂钓。竹竿长线沉潭,不是那些持竿无线故弄玄虚的风骚名流,轩辕青锋实在腻歪了那些沽名钓誉的读书人,如果这羽士甩出鱼竿却没鱼饵,以轩辕蜜斯的脾气,定要一顿痛打!
宋恪礼皱了皱眉头。青年刀客抱以嘲笑。
轩辕青锋嗯了一声。此行收成不大,只逮住了几尾蝾螈,至于那乌脚雪狸一头也没撞见,这也在道理当中,这类小家伙普通只在夜间出没,形如狐狸,却怀有天然麝香,制成闺阁香囊最是上品,只不过采撷麝香的过程非常血腥残暴。轩辕青锋伸脱手指逗弄着装在琉璃瓶中的敬爱蝾螈,心想差未几能够打道回府了。这时,沉默寡言的青年刀客眯眼望向山林深处,淡然道:“再行五里。”
两百丈?
轩辕青锋不忘转头看向宋恪礼,问道:“宋公子,如何?”
他认定一过后,向来是直来直往,上徽山牯牛大岗是如此,见到她后亦是。轩辕青锋对此无可何如。
中年羽士目不转睛,出现笑容,点头道:“不打紧,惊扰不到贫道想要钓起的鱼儿。”
轩辕青锋起家呼出一口气,带头而行。
莫名放手的青年刀客大大咧咧座下,抓起野果,先递给轩辕青锋,她摇了点头,他便直接丢入嘴中,笼中剩下三四颗,也一兼并下。
百丈?
宋恪礼明面上还是温良恭俭,诘问道:“敢问道长所钓何物?”
幸亏羽士附加了一句:“可如果无粮断炊久了,确切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