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湖畔亭子里的卢白颉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少年已知愁滋味。”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熟谙的细碎脚步声,女子喊了一声小叔,湖亭卢氏琳琅七玉中最年青也是性子最闲散的卢白颉一脸哀叹神采,手指回抹,即将现世的霸秀古剑当下便归鞘,世人只瞥见一抹灿烂的湛蓝锋芒。卢白颉是卢氏上代家主卢宣化的季子,比起这代家主嫡宗子卢道林要足足小了二十岁,卢白颉是庶子出身,资质聪明,只是淡泊名利,并不热中于儒家三不朽,痴心剑道,至今仍未娶妻,天然便没有任何子嗣,他在卢府罕见露面,若说卢府内有分量的家属成员,谁与那孀妇至心靠近,卢白颉是独一一个,没有后代的他很大程度大将徐脂虎当作半个女儿,很多祸事的苗头,若非他暗中扼杀,卢氏早就鸡犬不宁,不说别人,那父亲乃是姑幕许氏家主的女子,就做了太多次不洁净的手脚。只是顾忌她的嫂子身份,加上怜悯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不然卢白颉怎会容得卢府呈现这等丑事。
心中除了震惊另有迷惑。
说到这里,老头儿当即闭嘴,自揭其短不是李淳罡的一贯风格。
徐脂虎默不出声。
徐凤年上马后,昂首望向卢白颉,因为大姐徐脂虎的原因,他对这位棠溪剑仙并无恶感,只是看到卢白颉单手贴在剑柄上,以一把霸秀古剑拄地,徐凤年面无神采说道:“棠溪先生是想卖我几斤仁义事理吗?”
徐脂虎一起跑,将丫环二乔远远丢在了背面,冲出卢府大门,离了很近,停下脚步,笑眯眯道:“呀,我们姐弟又肇事啦。”
徐脂虎无所谓道:“这算甚么。不过就是在我面前笑得更假,在我身后笑得更冷。”
卢白颉皱眉道:“脂虎,此时此地,就你我二人,小叔有些话就直说了。你这做世子殿下的弟弟,行事怎的如此不顾结果?当真一点不顾及都城那边的观点吗?须知你父王再权势如日中天,毕竟还是建立了张巨鹿顾剑棠这般可作王朝巨梁的政敌。再者,他这是要将泱州四族往北凉的敌劈面推啊,许淑妃因你被贬入冷宫,如果天子陛下本身的设法倒还算好,如果皇后的意义,你感觉徐家在帝王心中还能剩下几分交谊?何况许淑飞是谁你还不晓得吗,姑幕许氏这些年几近可算是倾尽一族人力物力去给她铺路,遭此没顶灾害,泱州四族,本来与我卢氏干系紧密的姑幕许氏,今后即便不会分道扬镳,也必定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共同进退,与当年泉儿的暴毙如出一辙,黑锅还得由你来背啊。”
老剑神听到霸秀两字后缓缓展开眼睛,瞄了一眼,点头道:“的确是当年羊豫章的佩剑,这长季子受困于本身资质,剑道成就平平,目光倒不是不差,当年老夫与人对敌,每次见到有这家伙观战都要头疼。只是羊豫章曾言此生不收弟子,你如何获得这把棠溪剑炉的最后一柄铸剑?”
徐脂虎住在西北角落的适意园,院子不小,丫环却少到不幸,略显冷僻,袁猛在内的凤字营都安排在隔得不远的两栋院子里,到了院门口,卢白颉再次作揖才拜别。
徐脂虎走出园子,来到亭子坐下,有些惭愧说道:“此次给小叔添费事了。”
徐脂虎眯起眼笑了笑,道:“但是我这个弟弟,大抵是我爹是北凉王的原因吧,很多人拼了命都要攥在手里的东西,他都不如何在乎的,可有些连费事人家都不那么在乎的东西,他倒是最在乎了。小叔你与他说这些很有事理的金玉良言,他多数是听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