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路仿佛还没想到这个层面上来。
冰冷的冷。
夏寻夹起一梳细面,吃入嘴里,再笑道:“师兄,我先问你个题目吧?”
城西事,南城始。
“额…”
“……”
“嘶…”
“这面做得可真有火候。”
风儿轻抚,不知是故意又或偶然,就在马车路过面馆门外旗蟠的时候,掩蔽车窗的兰花锦帘被风儿悠悠翻开半抹绸纱。和缓的阳光顺着镂空的窗沿漏入车内,随风拂撩起少女的青丝长发,乌黑色的道冠与衣袍在车蓬的暗影中被阳光照亮出闪烁的光边,好像盛开在夜里的雪莲花,斑斓且孤冷。道冠下,姣美的面庞含着几缕淡然,冷酷的眸子仿佛裹不住由心而发的彷徨。乌黑的瞳孔透过车窗,静看着面馆里那道一样冷酷身影…
“恩?”
“不比你技术差。”
题目很简朴,但墨闲却可贵地语塞了。
“你回相国寺等我。”
夏寻等了好一会,见他无话也不好持续难堪。便伸起手来,把墨闲面前的阳春面再往前推了推,道:“心急则乱,你别急,现在天气还早,咱把面给吃咯,我给你想想该如何说。待咱俩考虑好了,再去那翰林院也不迟。免得你两见面无话落得一个难堪就不好咯,你说对吧?”
面馆子里话说着,吵吵杂杂间除了墨闲也没旁人能闻声。
或许题目确切过分于多余,墨闲直接挑选了疏忽。但无需多言,仅凭一句话,夏寻大抵就能洞彻到墨闲此时设法。既然车是翰林院的马车,那车上的人必定就是从翰林院来。既然墨闲能想到这一层,那他必定就已经有了筹算。
“他会跟来么?”
“咯啰咯啰…”
斑斓得让人但愿时候永久逗留在这一刻。
拱桥人流自发分行道边,空出充足的位置让马车行过。青蓝色的窗纱讳饰了车内的气象,却还是引来了好些藏匿在暗处的目光,热烈昌隆的氛围也随之莫名地冷下一丝丝。
“……”
冷。
待他自熟莫催他。
作为京都长安最繁华的贸易地段,南城泰昌集高低七十余里,水路交通要道不计其数,大小贯穿此中,四通八达。由远而观,可见火食稠密,粮船云集。楼阁茶社人流源源不断。大街两旁看相算命,玩猴杂耍,小吃玩意,皆聚来无穷热烈,熙熙攘攘。河道船只来往,首尾相接,纤夫牵拉,船夫摇橹,满载货色逆流而上。泊岸停靠,夫役高低卸货,一派繁华乱世之风景。
外来赴京之客,不到此处偿上一口那平淡的面筋儿,都算不得来过京都城。
墨闲转过甚来,慎重地看着夏寻。
“是他么?”
“咯啰咯啰…”
“……”
目光远移,看向门外排起的长龙,墨闲还是不解:“地儿小,扩便是,这的客人并很多。”
“哒哒。”
边吃着…
“两碗阳春面,两位客长请慢用。”
“呵呵,没…没甚么…”
人的心儿啵啵的跳着。
“师兄?”
“恩。”
店内角落,整齐的小木桌上,清汤两碗漂泊着素菜多少,连面条丝儿也见不着一根。夏寻和墨闲相对而坐,墨闲的背后已经重新配上了一把极新的三尺青锋。本来夏寻是筹算在铁铺子里开两块上好的精钢,让打铁徒弟给重新锻造上一把的。但墨闲在看过料子后便回绝了夏寻的美意,按他自个的话说,是剑随人,人随心,料子再好摸起来没手感,那还不如竹枝一根好使唤。以是兜兜转转很多家兵甲店面,到最后墨闲还是挑选了一把普浅显通的三尺青锋,姑息用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