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袁光正道,“已经三个月了么?”
他只感觉口中涩涩的,不知该往下说些甚么,勉强定神看了严逸一会儿,俄然说:“……你归去吧,我迟早……会还严尚书一个公道……”
芳芳几近气死,一爪子糊在她脸上,“走开!夏女人那么招人谛视,一进一出必定惹眼,给夫人晓得,不知又要如何罚我……”
芳芳怔怔的望着夏小蝉,“是啊,他差点揍我了呢……”
凉春大惊,手一抖,一壶茶全数泼在芳芳鞋上,“蜜斯……你!”
凉春丢下芳芳,自行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外,抬头闭目,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严逸不避不闪,挑着眉头睨他,“你当我多想整天与你一起么。我本日去探过我爹,是他让我这么做,说军中不比别处,你又脾气打动,便让我多看住你些。特别在你脑筋发热要去撞南墙的时候,千万把你拉返来。”
回想那一日,她私行去之恺私宅找他,安伶不知如何就晓得了,一怒之下命她在海棠轩关禁闭,不准出门半步。芳芳彼时正心急如焚,那里坐得住,遂千方百计的令人探听之恺的动静。怎奈袁府高低,竟是齐齐噤声,芳芳一问及此事,皆是避讳不及。
严逸立即反呛他:“再不济,也有你垫底,总不至是最差的。何况我明净一身,还比不得你负罪放逐?归正你也不是甚么靠谱的人,希冀你救爹爹,也不知猴年马月了,还不如我本身择机图强,也好过你满口说大话,却连到底要如何做都不晓得。”
“少磨叽,不走滚蛋!”
他手中鞭子一扬,刹时跑得无影无踪。严逸见他半件行李没带,且在这春寒料峭的季候,又只着了一件单衣。不由得扶额直叹,只得转头去叮咛几个小厮清算金饰,打包后快马送往比来的驿站……
严逸渐渐走近,“我同你一道走。”
夏小蝉便会心,遂命人收了茶杯,摆上酒壶酒盅。芳芳先自斟自饮酌了几杯,很快酣意上来,方渐渐翻开了话匣子,提及复苏时不便说的话来,便也没甚么顾忌了……
凉春再一次被打脸,一时欲哭无泪,嘴里直嘟囔:“夫人要关蜜斯整整三个月,我还不是怕蜜斯闷么……”
“正月二十……不就是我去找他的那天么,可他竟然不说……他个混蛋,就晓得一个劲的撵我走,还甚么都不奉告我……却奉告夏小蝉……”
芳芳两颊酡红,一边听着夏小蝉说话,一边呆呆的望着她――她指尖莹润纤细,悄悄捏着白瓷酒盅悠悠品酒时,那模样自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完整不似芳芳,只会捏着鼻子豪饮,再好的美酒,也被暴殄天物。
凉春幽怨的瞪了芳芳一眼,哆颤抖嗦的哈腰去清算这一地狼籍。被芳芳一个眼色丢畴昔,只得气鼓鼓的先下去了。
“皇上……贬他去南疆……放逐……非召……不得回京……”
凉春说着,一面闷闷起家,去开了门窗透气。从门里探出头去,只见四方天外,春光明丽,轻风绵绵。院中的杨柳抽出细细的枝条,萌出一个个黄嫩饱满的新芽,在东风中摇摆生姿。
芳芳哭得收不住声。她如何能忘,若不是因为她,他会持续悠哉悠哉的当他的纨绔公子,如何能够跑去疆场上接受那刀剑无眼的险恶!
“这么好的春季……白白蹉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