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悦、云简,你们荡舟。”千浔沉声道。
……
九悦帮不上甚么忙,只好摇桨摇得再快些,用力地划起水波,让水波把那些扑上来的水蛇拍远一点。
“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师兄,现在是上半月的上半夜,以是玉轮是上弦月,呈现在西边的天空,亮面朝西。”
千浔笑了笑,“师父说我这招远没有学到家,只是初通外相罢了。”
千浔站在中间,看着九悦的头发被愁眉苦脸的师父东扯西扯,左扭右扭,痛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开口道,“师父,让我尝尝吧。”
九悦猎奇地问,“师兄,你刚才使的是甚么招式?”
涳木湖上,飘零着一叶扁舟。
她瞥见镜子里的本身,头发被绑成了小麻花辫。一边一个,规端方矩的,极其划一,非常对称,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别的半截“啪啦”一声溅起水花,落回水里。
“剩下的,交给我。”
湖面下水波粼粼闪光,像长出了一层层的褶子,把月光都折叠成了一份份的。本来是一阵风吹过了。几根奸刁的碎发顺风飘荡,落在了九悦的眼睛上。千浔帮九悦把头发拂到耳后。
“啊!”九悦俄然惊呼起来,“你身后!云简!有怪物!怪物!”
也是奇特,不晓得为甚么,还没满三岁的九悦,就已经会因为弄丢了头发而哇哇大哭个七八天。师父又是哄,说甚么新长出来的头发会又黑又亮又密,每个小女孩都要经历剃秃顶的过程,何况秃顶在夏天会很风凉;又是骗,说九悦没有头发也很都雅极了,比如说九悦本来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大更水灵了……听到这里,九悦本来不哭了,可惜的是师父画蛇添足加了一句很不得当的比方——“像水牛一样大”,九悦的泪水就如决堤的大河般一发不成清算了。
千浔和云简一前一后摇着桨,九悦偎在千浔身边,身上披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看着水里圆圆的一轮月入迷。
九悦头发又及肩了,成日扎着一个或两个的马尾辫在明水山上闲逛。师父心血来潮地网罗到了一本教如何扎各种发型的书,满心欢乐地把九悦叫过来练手,筹办大显技艺。他的手使剑时矫捷至极,握着九悦柔嫩的头发却笨拙得不知从那边动手。甚么结鬟式、拧旋式、盘叠式、结椎式、反绾式、双挂式的编法,看上去就像天书普通,更别提结鬟式还分高鬟、双鬟、平鬟、垂鬟等几种;拧旋式又甚么有侧拧、交拧、叠拧等几种情势……
冰冷的剑光闪过,那几条水蛇被齐齐斩断。
那叶小舟周边仍围着一群一群的水蛇,没了剑光隔绝,乌黑的水蛇扑腾扑腾地跃上,密密麻麻地爬满小舟,一团团的挨着挤着吐着信子。九悦不敢再看,缩了缩脖子,心不足悸。
清澈的湖水底,一团黑乎乎的暗影象乌云普通从四周八方卷来,包抄住了小舟,往小舟出冲撞。细看,才发明,是数也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水蛇在水中翻滚窜动,掀起浪花。
实在这也怪不得九悦。九悦从一出世便跟着师父紫薇真人,师父固然老是吹嘘他有多短长多博才,但对于如何帮女孩子扎头发一道倒是一窍不通。还是小婴孩时天然好办,不扎便是了。可九悦一每天的长大,头发也一每天的变长,快到三岁的时候,九悦的头发都已颠末肩了。师父灵机一动,趁着月黑风高,九悦熟睡得像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猪,悄悄帮九悦剃了个秃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