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孟东庭不想多言,却也不动声色,只道:“本来是军中将官,失敬!失敬!”说着向孟东庭敬酒,孟东庭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也不回绝,一抬头就喝了个洁净。
孟东庭一起东倒西歪、不知凹凸,好轻易才挨出了武家大门。
孟东庭目光扫过,只见厅里坐着十来个老者,看来都是当朝要紧人物,人群当中坐着一名斑白头发老者,红光满面,精力健旺,正高傲声谈笑,倒是柳昂天。他身后站着一个年青男人,脸孔看来与柳昂天非常神似,当是他的子侄辈。
那人笑道:“老兄看来初到都城,想来对我们都城的人物不甚熟悉,待我替你引见一番。”
一旁来宾忙拍了那人脑门一记,骂道:“你可别胡说八道,这两位女人都是武大人的爱女,堂堂的令媛蜜斯,你别乱放狗屁了!谨慎肇事上身!”
只听世人低声谈笑,品头论足,一人赞道:“这南都城两大美人公然名不虚传,可把我们京师的女人都比下去啦!”
忽地一人把他拉住,倒是欧阳北,只听他道:“等会儿就要开席了,你可别到处乱跑,这是兵部尚书的宅子啊!”
等进到大厅,只见黑压压的都是人头,厅上挂着寿联,张灯结彩,好不热烈。
柳昂天身边坐着一人,看来脸上还略带些病容。孟东庭一见之下,忽地满身剧震,不由今后退了一步。那人竟是当今兵部尚书武凤昭。
孟东庭自偶然义听他们说话,只低头深思。
另一人道:“南京古称金陵,自来人杰地灵,美女无不聪慧过人,才貌双绝,这下总算是开眼了!”
这声音好不娇柔亲热,却让民气中一震。
世人嘻皮笑容,抢先恐后,各种神态,却难一一描画。
那日他以盗匪之身被逐出武府,自知对不起武凤昭的一番厚爱,实在不肯和武家人再见面。现在的他坐立难安,却又舍不得走,那是为了甚么?孟东庭心中一酸,用力的摇点头。他不能多想,也不敢再想。
一旁来宾低声谈笑,说道:“这两位武家令媛都生得是倾国倾城,武家好福分啊,只是不知对了婆家没有?”
他坐回席上,一言不发,便即喝干了一壶酒。酒入愁肠,分外醉人,饶他内力高深,这时也是不堪酒力。
同桌来宾一一贯孟东庭敬酒,世人见他面色愁苦,满脸爱理不睬的神情,都不由得憋气在心。
孟东庭怕给人认出,当下仓猝起家,举袖掩面,勉强走了出去。只是酒喝很多了,猛地一阵头晕,双腿一软,竟尔滑倒在地。
孟东庭伸开双眼,只见厅上空空荡荡的,来宾已都告别,只要一名仆人扶着他。孟东庭斜眼看去,那仆人倒是当年的旧友武贵。
那人啧了一声,将孟东庭扶起,说道:“这位公子,你醒醒,该归去啦!”
孟东庭睁眼一看,倒是欧阳北家的下人。
一名仆人道:“此人还真是好酒如命的主,喝成这等醉猫模样,当真甚么人都有。”
孟东庭听她这么一说,顷刻之间,又想起两人南京别离之时的各种。一时悲从中来,不由泪如雨下,只把头低了,疾疾冲了出去。
孟东庭深怕武家仆人识得他,赶紧转过甚去,也不答话,自行在偏厅找了位子坐下。
欧阳北伸手搔头,急道:“孟兄弟啊!你如何这般不识好歹?像如许做人做事,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出头了。我不能放你胡搅下去,快些来了,这就跟哥哥走!”说着逼迫孟东庭换衣洗面,硬要携他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