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瓦红墙,正居中坐北朝南的四间正房,摆布两间配房,地上铺的都是一尺见方的青石板,在正房门口台阶下一左一右另有两棵柿子树,只是我们来的季候不对,固然柿子树绿油油的,却没有半个柿子。
把条案上扑拉洁净后,二叔谨慎翼翼地把黄绸卷儿放在条案上,一点一点的把它展开,暴露内里的白绫子内衬来。
柿子树下左边的摆着石桌石凳,右边的则摆着一张竹制的躺着,被轻风一吹,头顶枝桠摇摆、绿叶翻卷,脚边躺椅慢悠悠地晃着,一顷刻,光阴仿若倒流,带着我们回到了畴昔某个莫名的夏季午后,澹泊、喧闹。
武烟川大手抓了抓后脑勺,看着一脸严厉的二叔,胳膊肘偷偷顶了下我,抬高声音问,“哎,语文儿,你说这不会是皇上的圣旨吧?”
别看我二叔上了几岁年纪,这经商的人,特别是吃古玩这碗饭的,讲究的除了辨别古物的眼力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必不成少,即便武烟川感觉声音已经很小了,却还是被二叔听得清楚,停下来,回身拍了拍武烟川的肩膀,看着有点儿难堪又极其猎奇的武烟川,顺手从一旁的红木架子上拿了个红柚粉彩梅瓶下来,这东西外型圆润,瓶身又描金彩绘,固然器形不大,不过看着就这么上层次,一看就晓得毫不是个便宜物件儿。
集古轩的内部安插和博雅斋差未几,一堂的红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典范中式气势,我顺手在窗框、桌面上抹了一把,已经有些灰土落在上面,看来这里已经关了一段时候了。
“姥姥的,这是甚么玩意…”
一向没说话的舒雪,一边把头上扎着的白毛巾扯下来擦手,一边也细心打量着这被二叔断言为隋炀帝杨广所下圣旨的黄绸卷儿上,修眉微微蹙起,“二叔,这圣旨笔迹完整恍惚,底子看不出内容和任何与年号有关的东西,您如何就能鉴定这是隋炀帝杨广的旨意呢?”
“这…曲里拐弯的,不熟谙,看不出来,”武烟川最早放弃了,扭头问舒雪,“雪姐,你能看出来吗?”
大抵安排好了住处,二叔把这集古轩的统统钥匙都给了我一份,便带着我和武烟川两个仓促赶回了前面铺子里。
“…”
这东西据账目所记,是一个匿名的老客儿存放在这里,让杨俊标帮着长长眼的,成果转天儿这老客儿就下落不明,杨俊标也俄然辞职回籍,还拐跑了集古轩统统的伴计,就连扫地的都没给留下。
“这是…”
“哎,你们来看这是甚么,”二叔手指着圣旨右下角的位置,那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印盖在上面,在印下还手工绘制着一只展翅腾飞的大鹰,“我考考你们,你们谁能看出这方印上刻得是甚么?”
这是一处典范的北京四合院,别看面积不大,可在北京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处所,能住的起四合院的也毫不是浅显人,二叔跟我们说这四合院还是他托朋友,花了大代价,又顺带送了点儿水货,也就是刚才所说的近似梅瓶的高仿古玩,才从人家手里买下来的。
二叔把梅瓶接回本技艺里,悄悄转着,手掌摸索着梅瓶瓶颈的釉面,“大武,看来你对瓷器这类的确是不如何体味,我跟你说说吧,哎,你小子也给我听着,这房间清算的事一会儿天然少不得你的,别给我去献殷勤,”二叔看我要去帮舒雪擦桌子,屈指一个毛栗子又弹在了我的后脑勺上,惹得正低头擦桌子的舒雪抿嘴一笑,而我只得揉着后脑勺打量起了二叔手里的这件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