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移开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瞭望着远处苍茫的天空，又扫视一遍天井中的花花草草，苦笑道：“我早晓得留不住你，可没想到，竟是这般决然……听你这语气，怕是今后连面都见不上了吧？”
“不如，我们明日便去看看若萱，问清她是如何想的，也好再想体例？”苏宸深思道，“你和我一同去，也好散散心，如何？”
不远处的游廊上，师姐抱着双臂立在那边，只留给他一个孑然的背影。齐煜从后缓缓走上前去，停在了她的身边，沉默很久，才开口说话，也不知说了甚么。
“若等不到对的人，老不老又有何辨别……”齐煜安静地看着她，嗓音添了一丝哀伤。
如此一想，她和苏宸，当真还是荣幸很多——既无父母隔绝，也无疾病缠身，更无旁人插手。
日影飞去，夕阳下沉。那条旖旎游廊里的雕花投影，垂垂变得恍惚、浅淡……仿佛统统都没有变。
她苦笑了一下，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多少年都能够……你怎就不为大将军考虑一下呢？你还要比及老吗？”
“……”
“我能够等你，三年，五年，多少年都行。”齐煜沉了沉眼，“至于若萱……我是不会娶的，这个无庸置疑，总会有体例……”
齐煜俄然想笑，俄然很想大笑，他亦转过身，朝另一头走去了。
认命吧……
翌日晌午，唐谷溪跟着苏宸来到了碧云宫，碧云宫是窦王妃的居处，本来若萱几年前早已搬离了此地，另有住处，但这两日因她闹得不眠不休，窦王妃便将其接到了本身这里，以便把守。二人问过婢女后才知，现在窦王妃被叫去濯心殿了，宫内只要若萱公主一人。
……
“齐煜。”林落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溪儿说的很对……在我眼里，除了师娘的任务，除了玉玺，就没有其他了……”
他蓦地想起七八年前，师姐在九秦红山之上练功的景象，当时他不过十一二岁，还是贪玩恶劣的年纪，功不好好练，常挨爹爹的斥责。
犹记得一年之前，在临清河的船上，唐谷溪曾问到，为何林落能够绝食七日，究竟是练了甚么气功。但是谁又晓得，戋戋绝食七日，于她而言，又算得了甚么呢？
但是昨日还大吵大闹，搅得碧云宫热火朝天的若萱公主，为何本日听不到一点声音呢？
林落亦微微一笑，扭转头去。
她身上的病根太多了，但是唯独这个，迟误了她平生。
林落转过身，目光远远落在火线，淡淡道：“少将军现在这般密意，但是今后能记起来的面庞，又有多少呢？既然总有灰尘落定的一天，那又何必非要纠结于面前的得失？今后见不见面、见上几面，还首要吗？”
那日在马场，苏宸问她的话还缭绕在耳边，刻日……给他一个答复？
这五六年以来，他极少回宫，和若萱见面次数也变得少多了，加上后代们年纪越来越大了，公主们都不便出门，相互之间来往便少了很多。
“大将军……”
林落没再说话，面色淡然地望着火线，解缆向前走去。走太长长的游廊，走过那一片日影，走过无数次走过的这条路，最后消逝在了转角处。
“等统统结束以后，若另有能够……我会再来凉禹，谢过大将军、谢过你，感激你们收留我们的这一年。但是……我与你，有缘无分。”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夕照余晖般的浅笑，像是对本身说，“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