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茵走后,叶瑾云默立很久,口中念念不休,待心境平复下来后,转念又一想,铃儿骸骨未寒,青峰又不见踪迹,家中日渐冷落。茵儿即使罪不成赦,可终归是她亲侄女,何况年纪悄悄,身为女儿家,出去能去那里?
“另有表哥!”石茵紧抱她的双腿,仿佛如答应以疏忽叶瑾云的肝火,亦能够增加本身的底气,“姨母……您既说,早有将茵儿许配给表哥之意,可为何事事做的,皆是有违此意呢?自谢玲初临家中,您便一味对她好,谁都能看出来,表哥和那铃儿干系不凡,可您仍让她与表哥共处,还亲身送与手镯……您说,茵儿能不难过?您又将茵儿情意放在那边?”
如此一想,愈发不安。
正在此时,墨笙与周伯疾步而来,入了屋内,神采仓促。见帘中人肃立不动,也不敢打搅,只相顾一看,默立等待。
“茵儿,你说,自你幼时来我膝下,姨母可曾错待你半分?”叶瑾云回身面对她,手中佛珠已停止转动,却仍用力捏着,指尖发白,“你是我的亲侄,你母亲是我的亲mm,我待你,如同待寻儿一样,自你过来,从未让你离身半步。你有何可不满的?嗯?”
“周爷,”叶瑾云闻声动静,天然掀帘出来,又看了墨笙一眼,“如何了,出何事了?……那解药,可配出来了?”
“啪!”
叶瑾云已然起家,目光放远,淡淡望向窗外,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只是世人碍及石茵颜面,皆佯装不知罢了。
身后的女子不由干咽一下,苦衷重重。
石茵颤栗哭着,被叶瑾云用力一甩,几乎趴到地上。
“姨母,您说……您莫非就没有偏疼吗?您就没有偏疼过?”
“胡涂,的确胡涂!”听到最后,叶瑾云的肝火重被激起,双手死死拉住石茵,欲将她从身上拽下,“大逆不道!你方才所言,与那荡子有何辨别?白养你了,姨母白养你了!你这是在责问姨母?是在声讨姨母了?你生性多疑无私,即使姨母对你再好,你也看不到,眼里只要姨母不遂你情意之事!罢了,罢了,我也懒得心寒,你去吧,随那荡子,一块儿分开林家,别呈现在我面前!”
“落儿自幼习武,为人又慎重,得众弟子民气是水到渠成之事,又何来的‘骄横’之理?茵儿,你所看到的,只是片面罢了,这此中的很多事,你又晓得几分?”
“……没。”石茵声音更低。
话至此,石茵无神的眸子焕然发亮,抬首看向姨母。
叶瑾云一身素服,双眼微阖,面上看不出任何神情来。她缓缓转脱手里的佛珠,一下一下,不疾不徐,悄悄无声。
“您说我嫉恨林落,可莫非不该吗?她本是捡来的孩子,为何能跟表哥同姓,又为何能跟着姨父习武?林派当中,她一人威名远扬,众弟子皆对她马首是瞻,就连昀姐,也要日日看她的神采,莫非她的骄横……姨母就看不到?”
“不敢?”叶瑾云眼眸微凛,“是姨母太放纵你了。你觉得,你所做的事……姨母不晓得?你嫉恨落儿,因她不是林家之人,到处与她作对,多年以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竟真当姨母为瞎子?!寻儿气盛,有他的不对之处,你内心委曲这姨母晓得,但是……”
一语道出,石茵不知该悔还是该恨,目光直愣愣的,形同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