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哑儿 > 第2章 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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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面积不大,老板热忱地号召人,许宁和朋友坐下来还没来得及点菜,就先听到隔壁桌的门生义愤填膺道:“军阀乱党,祸害我中华还不敷吗?当年袁贼意欲称帝,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现在奉天那一派又和日本人勾搭,觊觎天津。家海内哄,民不聊生,这些军阀,哼,个个都是狼子野心!”

挤在人群中,许宁也买了一份报纸,简练的一行大字映入视线——3月7日,奉系兵舰溃败于大沽口炮台!

一名门生站了起来,先向台上的人表示,才侃侃道:“这句表白了地藏菩萨的心志,要渡尽天国众生才愿成佛,是捐躯本身代人受过的意义。”

“甚么是大义?”先生谛视着他,“菩萨为了千万人捐躯本身,是大义。那为了千万人捐躯本身的老婆,或者捐躯别人的老婆呢?退一步说,筎生,现在借使有一个挑选,捐躯这一班同窗能够救活上万人。你要把你的同窗朋友们推向死路,去救活那不熟谙的数万人吗?”

张习文看着他,阴霾的眼神逐步变得泄气,他啪得一下坐下,抓起筷子嘀咕道:“最不耐烦和这些穷酸秀才计算。”

“奉军强入大沽口,败得屁滚尿流,张作霖赔了夫人又折兵!”

讲台上先生摇着头念叨:“‘……如是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火线成正觉。’谁能解释这句话的意义?”

“你们啊。”

许宁见此人又要说醉话,赶紧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花生,张习文嚼吧两下咽了,却还是不肯意温馨,像是压抑久了,开端絮干脆叨。

等先生清算好时,门生们已经走光了。他看着空空荡荡的坐位,想起刚才少年们猜疑疑虑的眼神,像是不甘心的小兽却如何也逃不脱掌心,便不经意笑了。

“即如此,地藏菩萨也是为了孝道,有何不成?”方筎生忍不住辩驳道。

“都附和筎生的话?”

三月,金陵中学,门生们正在上课。

许宁错愕昂首,“你!”他欣喜道,“你何时来的?”

“没有人了?”

“先生。”

先生笑了笑,“还是这位地藏菩萨,曾列举二十三种恶业因果。从杀生、邪淫到违逆父母、轻法慢教,不一而足。它不但规定了各种报业,还勒令凡冒犯因果之人,必受恶业折磨。既如此,为何菩萨的母亲就不消受恶报偿恶果,而是在光目女发了几通愿、建了几座佛塔后,便能够离开苦海了呢?这岂不是不公。”

“你不懂!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客,不晓得腻害!”酒鬼大着舌头道,“有才气有作为,出身寒微算甚么,只要有人情愿汲引你,便是个天残地缺,还是混得八面威风,看看比来阿谁失势放肆的——”

“这……”方筎生嗫嚅道,“毕竟是上万人。”

四周轰然一声乱了,门生们冲上街道,一时乱成一团。

门生们站起来问好,一边热烈会商着一边走出课堂,方筎生是最早分开的,仿佛多留一秒屁股上就要着火。

“归正都一样。只要一张嚼舌根的嘴,甚么时候上了疆场连杆枪都拿不动。许元谧,要不是你我当年人缘了解,我也是不耐烦和你做朋友的。”

张习文还能保持明智,冲他点了点头,便和门口一脸焦心跑过来的亲兵汇合,掩人耳目地分开了饭店。而门外,报童已经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金陵的知识分子很多都是反奉系的,听到这个动静第一个反应都是喝彩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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