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徐烈身子冰冷,神采发青,双目紧闭,口边是一大片凝固了的血渍。乔洛怯喊道:“徐大哥!”那徐烈全无反应,乔洛怯内心一凉,把手放上去探了探徐烈的鼻息,这才发觉徐烈已经死去。乔洛怯一呆,蓦地心头大痛,双眼顿时溅出泪水!他紧搂着徐烈的尸身,一时之间哽咽难平,惟能断断续续地喊着:“徐大哥……徐大哥!”
夜色冷,瞻仰斜天处,不见阑干北斗。
惜芷望着他,不由得潸然泪下。她道:“你若归去,再次陷进那龙潭虎穴当中,便是对不起我们!我刚才是胡涂了,才如此发作,实在……实在怜玉说不定已经被救……”惜芷哽咽又道:“你且听我一言,如果她被拿,恐不会立时罹难,等你调集了你的兄弟都过来,当时再要人便轻易得很了。”
在雪地里奔了很久,这马便进了一片枯树林中。陆尹琮手臂流血颇多,进了树林后,他将马勒停,撕下一片衣衿来,要裹住伤口。
阮惜芷听了此言,不由暗赞好一个懂理高义的至性男儿!她轻道:“你如果小民气肠,那全天下人的心肠就都是小小人的心肠了!”陆尹琮道:“女人如此说,那陆尹琮当真是忸捏无已了。”
陆尹琮翻身上了马,他道:“阮女人,本日那张天阡如果敢拿了怜玉女人,我陆尹琮来日必救得她出来,若……如果怜玉女人不幸死于非命,我也定会报得此仇的!实则,陆尹琮浑不吝这身家性命,只是我武功此时未复,若白白前去救人,定会重被那歹人擒住,实为不智;何况陆尹琮身负大恩,就如许莽撞救人实是孤负了女人和那些义龙帮的兄弟们,实为负义;陆尹琮与那张家的仇还没报,这条命不能让他们废了,固然这是最末一节,可我内心究竟大为不甘!我晓得此举实在太也局促,当真是小民气肠,我陆尹琮今后恐再难俯仰无愧!”
现在在顿时的这个女人不是怜玉又有谁!她被张圭摔成重伤,昏晕在地,机遇偶合,乔洛怯临走时看到了她,将她也一道带走。乔洛怯见她固然身受重伤,但是另有呼吸,微微安下心来。他想着现在就是从速赶路,找到陆尹琮,然后到一个市镇去给这女人治伤。
坑挖好后,乔洛怯将徐烈放了出来,又渐渐地将土覆上。他割了块硬树皮以作墓碑,一剑划破手指,拿着树皮便待要往上写字。他想写“反元义士义龙帮徐烈之墓”几字,这“反”字刚要写上去,猛地觉醒这墓碑如果让狼心狗肺的蒙古鞑子看去了那还得了!他手指便即停下,不由得痛骂蒙古鞑子,几近问候遍了蒙前人的祖宗!骂过片刻,内心解了气,又不由为徐烈的死而难过。他垂下泪来,在那硬树皮上写了几字:义士徐烈之墓。
陆尹琮道:“阮女人,我……你对我这般恩典,我真不晓得如何还你。”惜芷微微一笑,打趣道:“唉,是呵!我那次给你通风报信,此次救你出来,你啊,渐渐还罢!”她把陆尹琮救了出来,心头欢畅,也是开起打趣来。陆尹琮笑道:“好,我渐渐还呵!”
寒夜暗淡,冷风吹着乔洛怯鬓边的碎发。他哭了一会儿,想要将徐烈下葬于此地。乔洛怯看着徐烈脸上的血渍,想要找水把血渍拭净,可这里除了地上的薄雪便再没有水了。乔洛怯不肯让地上的雪拭在徐烈脸上,他便抹了几把脸上的泪水,用泪水将徐烈脸上的血渍拭净。随即他长剑出鞘,用剑挖起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