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圭也已使出之前和陆尹琮对阵时的那套掌法,双掌划圆,行步走转,绵力如浪涛滚滚。面前色目人长剑迭出,而他仿似不为其动,随机应变,双掌绵柔推出,避开长剑浑若泰然得意。
甫至山林,阴风阵阵,树木萧索,透着阴寒凄冷的意味。这张庄陌,阮惜芷另有怜玉以及几个会骑马的侍女顶风而来,但是掩住这马蹄声的,是奔在马前的十多只吼怒狼犬。
阮惜芷站的位置刚好被张庄陌挡住,乃至于众侍女包含怜玉都没有看到张庄陌是怎生谗谄的!只见她抓着惜芷的手走到大师面前,一只淡紫色花形耳坠躺在惜芷手里。张庄陌指着这耳坠的末梢道:“这耳坠上另有一颗珠子,你给藏哪了?”那张庄陌的右边耳坠下方公然有颗非常大的红色珍珠。
张圭笑道:“言老弟,你这是干甚么!我又没说要取你性命!我要取的,是此人的性命!”他手忽地指向那断臂的武官,脸上似笑非笑地还是看着言戚暮。
这张天阡虽在惜芷这里碰了个软钉子,但是惜芷那临走时在顿时回望的一眼却将他弄得失魂落魄。这阮惜芷最让他痴迷的便是这“只可远观、不成亵玩”的清纯气质,这回望的一眼,明显是绝情的婉别,可那如出水芙蓉普通的清丽之姿,却教张天阡更是神魂倒置,一时候,他不由得又是长叹短叹,又是怅恨难已。只见雨落枯林,冷落难语尽,一抹荏弱而俊雅的背影溶尽在他很久的凝睇里。
惜芷她们认出这是张天阡。却见另一人肤色极白,高鼻深目,模样有些像她们那天看到的色目人。本来此人恰是与张圭为伍那日反对陆尹琮的色目人,武功在十人当中排行第三,名唤言戚暮。此时他眼望空中,微浅笑着,对张天阡道:“公子公然是神箭手!我等可千万及不上了。”说话工夫,前面百十号人跟了上来,此中一个断了胳膊的武官模样的人尤显凸起。
惜芷和怜玉一听,方始明白张庄陌本意。怜玉心想惜芷一旦出来拿耳环,如张庄陌不加禁止,她非得教这些恶犬撕碎不成。若想满身而退,志愿出府,恐怕这张庄陌也不会同意了,因为毕竟担了这偷东西的名声,张庄陌是不管如何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两匹马冲将过来,一个青年人翻身上马,上去抓住了地上的那只兔子,嘿嘿笑了两声,大声道:“言三哥,这兔子被我打中了!”
众侍女都晓得刚才并没有人靠近她,看着大蜜斯咄咄逼人的模样,都是低着头不敢答话。只听张庄陌又道:“把你们的手给我伸出来,我来瞧瞧你们谁偷了去!”
正月初八那日,天刚擦亮,惜芷和怜玉还在甜睡中未醒,只听“嘭”“嘭”两声巨响,随即门外恶犬狂吠,阵容庞大。怜玉被吵醒,一听这架式,心中暗叫不好。随即又是打门声高文,稠浊着张庄陌的叫唤声:“快起来,快起来!明天我们去山林!”惜芷对怜玉道:“我们明天是和她去山林放狗么?”怜玉道:“蜜斯,明天我们定要谨慎!这两三日我们服侍这位张蜜斯,我发觉此人还是非常思疑我们,本日之行,不知她甚么用心,我们如不谨慎,定有伤害!”惜芷道:“我也看出她用心不正,可为了救陆公子,我们还需在这里捱些光阴。”怜玉带了柄匕首藏在袖口,两人清算好翻开了门,只见天气蒙暗,似要落雨,张庄陌一袭紫衣,身后是十多只锋牙恶犬,都是脸孔可爱,乱吠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