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吟一心只念着给江寒报仇，也不再管网中那些人的死活，一个翻身跃下桅杆，抬脚重重地踏在了刚挣扎着翻身过来的冷凌胸口。
她跃上船头，举着那挂下水，对着还在残杀红莲教徒的诸位水鬼大吼：“冷凌已死，哪个敢来？”
“你……”沈雪吟的胸口狠恶起伏着：“不是爱吃民气吗，可曾想过本身的心是哪般滋味？”
唰唰唰，本来潜游在船底用铁凿破船的几十个水鬼，也从水下钻了出来，只不过现在，他们手中闪着寒光的铁凿凿向的不再是木船，而是人头罢了。
沈雪吟冒死将那颗还连着血管的黑心塞入冷凌的口中，冷凌血红的眼睛兀自展开，七窍缓缓流出血来。
水面之上，那黑影在撒开本来没法在空中抛撒的大网后，再不顾这边的战事，也不回应冷凌的千恩万谢，只望着一片混乱的海面沉吟了句“徒儿的仇师父帮你报了”便飞身下了大船，跳上一艘停靠在左舷边的独木小舟，向着远处驶去了。小舟只要不到一米宽，两端尖中间窄，用一整块杉木掏空而成。小舟无篙无桨，却在老者内力的驱动下，缓缓向着玉轮升起的处所远去了。温和的月光劈面漫洒下来，照亮了深藏在大氅下的那张象骨面具，面具森白莹润，竟如美玉普通。
乌篷船过了望夫渡，并未停靠休整，一起急转南下，待行至汪洋中时，却见一艘拖着绞网的大船停在缥缈无垠的海面之上。一轮明月高傲船背后的海面上升起，四下只要沙沙的水声。
“……”
借着淡薄的月光，于满江看得清清楚楚，那渔船收了帆的桅杆上竟然挂着一颗人头，先前离得远还觉得是酒坛、灯笼之类的物件，行得近了，船舷相撞，桅杆上的人头砰砰碰了几下，再看时，竟将一双黑漆漆的眼洞冲向了本身。那颗人头上的眼睛早已烂掉，皮肉却还在，蜡黄油亮，像只风干鸡一样挂在那边。海风从右边眼窝里吹出来，又从左边眼窝里吹出来，收回呜呜的声响，空无一人的海面之上，氛围实在可骇奇特。
“吃啊，你吃啊？”
因了客岁的大灾，朱阳城浑仆人稀落，水面上来往的商船也比往幼年了七八成。
三艘乌篷船，在澜沧江上顺水东下。
说话间，沈雪吟右足用力，只听咯吧咯吧几声闷响，冷凌的胸骨已不知被她踩断了几根。
锣声掠水而过，向着远处飘去的同时，一个可怖的声声响了起来：“月黑风高，谨慎人头！！！”
最后一句话跟着他的出气说出来后，冷凌便顿时没了性命，与脑后枕着的那面铜锣一样，再也发不出涓滴声响。
坐在中间那艘乌篷船里的沈雪吟心下一惊，提了长鞭，正欲出舱，却听脚下传来一阵嘭嘭嘭的声响，船体也像是被好多人联手动摇，狠恶闲逛起来。
冷凌长于奇袭，平常与其他几位楼牧联手御敌时也是属于躲在暗处捡漏放暗箭的角色，武功虽不算差，但与沈雪吟比拟倒是下下了。他没想到不谙水性的沈雪吟能活着从鱼网里钻出来，不远处便是令人生畏的鲨海，渔船将这一网活物拖到那边后，自不消他的人亲身脱手。
被套在网中之人大多还没反应过来就已丧了命，周遭几十米的水域，刹时变成了血泊。
桅杆上的冷凌朝着船尾的黑影大喊时，沈雪吟才晓得那黑影是谁的人了，心中默念一句“滇王这是用完了红莲教，现在该卸磨杀驴了”，霹雷一声，已经跟火伴一起被拖入水中，再看不见水面之上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