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身边的将士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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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心心念念着国相的全尸,但军令如山,本欲冲上前去从青衣剑客手中抢转头颅的百夫长只得勒停了马儿,心有不甘地命令道:“听摩耶将军的,撤!”
“北凉国相蒙达!”
成年女子的声音从一名七八岁女童的口中收回,若不是身边的大护法江寒整日与其如影随形,任他武功再高,恐怕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见秦刚不再应对,女童收了笑容,重新撑起了红伞,一边踩着江寒的肩膀登上马背,一边大声对身前面面相觑的官家喊道:“我要的,三年后自当来取!”
此时,从城楼上奔下的玄阳守秦刚,早已连滚带爬地抱起了地上的那颗人头,踹了偏将一脚痛骂道:“天上掉下这么大块狗头金,你竟兀自丢了?”
这一句倒是问住了秦刚,论功行赏,杀敌将者得银万两,现在她丢下的但是北凉国相兼大将军的脑袋。莫说他戋戋一名守城小将,这功绩,就算是现在端坐在中都城皇宫里的那位正主,也不必然能赏得起吧?”
被江寒护在胸前的女童悄悄闭上了杏眼,脑海里再次闪现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恩仇。彼时,因先帝在位十九年间,推行与边疆诸国自在互市之策,大量不得教养之夷蛮涌入关内。夷蛮好战,一时候游侠浪客横行,与燕人摩擦不竭,命案层出不穷。更有甚者,与关内奸对权势相勾搭,搀扶亲蛮官员,残害忠良。初登大宝的昭文帝为稳固政权,听取了父亲沈鳌的建议“锁国屠夷”。屠夷策一出,杀夷者无罪,大燕一国大小城池锁城屠夷,三年之间,竟到了一发不成清算的境地。凡是外族,不管男女长幼,有无罪过,纷繁遭到搏斗。
转刹时军阵已经乱作一团,目不能视,哭喊声震天。
她就那样沉默地看着一箭以外的北凉军团,嘴角竟缓缓升起一抹轻笑。
“你无需晓得我是谁,你只需晓得那狗头是谁便好。”
“快下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蒙达!”
北凉军向北撤了,留下一地烧焦了的尸身,和横七竖八倒在乱石滩中的军旗、兵刃。
东宫以内跳舞的,恰是半月前悄悄差人从胡市里买来的夷人侍女。那些夷人侍女金发碧眼,腰肢金饰,技艺更是超绝,贴面而舞,让人欲罢不能,远非宫内那些唯唯诺诺,从不敢正眼看他的燕女所能比。
一团风滚草滚到一双牛皮战靴之下,再也转动不得,仿佛一只伸直在那边瑟瑟颤栗的猎物。战靴的仆人着黑甲,持长戟,面色潮红,目光刚毅。在他的身边,整齐列队着的,是成千上万个跟他一样的北凉兵士。
一声嘶吼分裂长空,尽力摇了摇脑袋的蒙达定睛看时,才恍惚瞥见劈面的断崖处,已有一骑从崖边的低谷中蹿出,朝着军阵风驰电掣般地袭来。
想来也是。
“如何,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慕容拓微微坐直了身材。小寺人赶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喃喃道:“殿下不知,那……那魏统领恐怕已今非昔比了。”
爽烈的马奶酒下肚后,蒙达大呼一声:“全军听令,玄阳城破,儿孙们自当肆意欢愉,莫要管那燕人死活!不要只顾那些牛马,标致女人也要多抢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