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宿世的苏氏, 还是此生的薛氏, 都奉告她女人要有个好名声, 特别是薛氏, 即便被严其华吵架,也毫不会往外透露一个字, 只为得换别人夸奖一声“贤惠”。
夜风寒凉,严清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李实赶紧归去牢房把那件棉大氅取了来,叮咛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顿时回家套车。”
严清怡细心看过一遍,摇点头,“不是,这不是我娘写的。”
严清怡气得浑身颤抖,二姨母不思改过也就罢了,竟然还信口雌黄,把薛氏说成迷恋财帛之人。
青柏道:“只是服从叮咛罢了,当不得女人谢。女人放心,张培源为官清正,定会秉公办理,毫不会姑息放纵。我在此会逗留一日,后天禀开,女人肯不肯一道回京?”
张培源拍一下惊堂木,喝道:“寂静!孰是孰非一试便知,来人,上刑!”
一行数人颠末牢房前台,另有狱卒察看过文书,高低打量眼严清怡,挥手让他们分开。几人并未出楼,而是转个弯到了西面。西面还是长长的过道,墙壁上嵌着油灯,显得过道阴沉阴暗。
张培源重重“嗯”一声,宣布了对严清怡的审判,“严氏虽砍伤别人,但事出有因,且在大怒之下脑筋不清所为,判罚纹银二十两,劳役旬日,今后牢记不成再犯。蔡氏罪大恶极,暂羁押入狱,择日再审!”
紧接着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氛围中仿佛满盈着人肉烤焦的味道。
紧接着二姨母也喊道:“我招,大人饶过我,我甚么都招,那婚书不是三妹写的,是府里文书仿着三妹笔迹写成。”
青柏悄悄点点头,“女人甚么时候窜改主张了,或者碰到难堪之事,能够到福满酒楼找个姓付的账房。给我写信也行,我家住在棉花胡同,我叫青柏。”
从傻子遇见了薛氏到朱贵太太上门相看,二姨母起先还踌躇,可朱家二话不说先拿出一万两银子的谢媒钱,她见钱眼开,但不敢擅自做主,征得了大姨母的同意,才给薛氏定下这门婚事。
想光临行前,七爷在那间陈旧的地盘庙说过的话,严清怡不由咬咬唇。
衙役取过递给张培源,张培源扫一眼,将婚书扔下来,“严氏,这但是你娘亲笔所写?”
沉默半晌,问道:“七爷身材可好……请代我给七爷叩首,七爷大恩大德我永久难忘,今后我会日日在菩萨面前替七爷祈福。”
既已开口,其他事情便顺水推舟地全说出来了。
严清怡点头,“我娘骸骨未寒灵枢未葬,我不想分开济南府。”
这时, 李实提了食盒出去,将内里饭菜一样样拿出来,顶层是一碗粳米饭,中层是两道菜攒在一起的素碟, 一道是清炒茭白, 一道是水芹菜炒豆腐干。
撕心裂肺般,像是收到极大的痛苦似的。
婚书上有一句“白头之约红葉之盟”。
严清怡心机不宁地喝完药,便被狱卒带了出去。
二姨母愣一下,辩白道:“信口胡说,你外祖母的名讳你怎能够晓得?”
李实从食盒底层端出药,低声道:“待会儿知府大人要审判,你先把药喝了。”
可见路上是如何地仓猝。
明显,也是被中间的刑讯吓着了。
宿世,严清怡就受过折磨,拶刑再疼又怎比得过针尖从指甲缝里一点一点钻出来的痛?
严清怡狠狠地目送着她分开, 中间妇人立即凑到铁门旁,“这就是你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