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很清楚,是六月天,本来杏子都过季了,可宫里采买上的不知从那里进了两篓杏子,个个有鸭蛋那么大,黄灿灿的,圣上跟皇嫂都夸好吃,也给了我两只。刚吃完,我就开端闹肚子,夜里又俄然发了高热。奇特得是,明显我烧得昏倒不醒,可对周遭的事情却体味得一清二楚,我看到宫女寺人乌压压跪了一地,皇嫂坐在床边不断地掉眼泪,那会儿周医正胡子还没白,汗水顺着他的胡子往下滴……”
等沙弥读完一卷经,另有小沙弥将几人引到殿后静室,又端来一壶清茶。
严清怡脑中“嗡”一声, 刚才的困乏委顿全然消逝不见,耳边只要七爷的声音, 漂渺得仿佛自九霄云别传来,越来越近,如同好天轰隆, “你信不信有人会重活一世?”
声音既干且涩,陌生得完整不像她本身。
信不信人有宿世此生?
七爷眸光突然亮了下,很专注地望着她, “那我们商定好, 一起堕入循环。如果是牲口道,就作远方兽,步步比肩行,如果是天国道, 就一同上刀山下火海。”
七爷笑答:“不是,她捐资的是释迦牟尼佛和文殊菩萨、普贤菩萨。”
严清怡宿世听过通微法师的名头。
七爷展开眼,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人间道,上一世是甚么道?”
“信,”七爷望着她,很当真地点点头,“现下说这个不铛铛,等归去再奉告你。”
遂猎奇地打量着。
七爷执壶倒出一盏茶,递给严清怡,“这里斋饭是卯正一刻,你先稍作歇息。”
跨过门槛,劈面便是三座金光闪闪的佛像,佛像高且大,眼眸凶恶神态狰狞,俯视着芸芸众生,似是要看破人间百态。
有风吹过,雪粒扑簌簌飘散下落下。
“聒噪!”七爷低斥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为甚么会问如许的话, 他到底是甚么意义?
天国道, 十八层天国了, 经年累月地忍耐刀山火海油锅寒潭的痛苦与折磨,不过完那一世便永久没法出离。
严清怡摇点头,压下心中慌乱, 强作平静地问:“七爷说得是六道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