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紧赶慢赶地归去,见客人已经分开,空荡荡的厅堂里只薛氏一人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严清怡点头,“不是,没人欺负我,也没受委曲,是我平白无端地骂了别人,不想报歉,又不知如何解释。”
四周张望下辨明方位,严清怡抬脚朝府衙走去。
他与罗雁回称兄道弟, 在罗家白吃白住两个月, 然后一本状纸洋洋洒洒写了四页, 将罗家害得家破人亡。
仿佛还是在罗府,她冷着脸怒斥失手打碎瓶罐的小丫环;又仿佛是在监狱,一世人围住苏氏哀哀地哭;一晃眼又是在阴沉森的柴房,满脸横肉的婆子撸起袖子一掌掴在她脸上,“再让你手贱,还敢不敢吃里扒外了?”
隔着薄弱的夏衫,她能感遭到他紧实强健的肌肉,能感遭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她掌心之下,乃至能感遭到他的气味与她的胶葛在一起。
不管宿世如何,这一世甚么都未曾产生过,她实不该如许横加指责。
这如何能够?
她这般刚毅柔韧的人,要不是碰到极其难之事,怎会等闲在人前落泪。
在这个处所遇见他, 并且还是此生的表兄?
严清怡茫然地望畴昔。
林栝跟店家简短地说了几句,店家将两人带到一间偏僻小屋,送来一壶茶,掩上门分开。
两相对比,不是他又是谁?
昂首,目光平视处,恰是他裋褐的领口。
不过是简简朴单三个字, 却好似好天轰隆般在严清怡耳边炸响。
林栝接过,放在桌上,顺手掂起茶壶,斟出两盅茶,“已经晌午了,先吃点东西略微垫垫,吃完后我送你归去。”
严清怡忍俊不由,脸上泪痕犹存已是笑靥如花。
林栝并不勉强,等严清怡吃完两只包子,他将余下的吃了,回府衙叫出薛青昊。
谁说他不会说话,明显他很会说,恰好说在她内内心。
严清怡长吸口气,“嗯,冒然跑出来,我娘也许正担忧,我得从速归去。”
严清怡心潮翻涌, 心“怦怦”跳得短长。
李实也看到她的泪,仓猝解释,“跟我没干系,我连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她,我就是护送她过来,护送!”说完,收起折扇灰溜溜地走了。
正烦恼着,忽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接着传来个戏谑的声音,“老远就看出是你,公然没有认错。”
这接二连三的题目严清怡也不清楚,只笑着答复:“等回家问问娘不就晓得了。”
严清怡只作没闻声,沉着脸朝门里张望,没多大会儿,林栝高瘦的身影就呈现在视野里。
过得半晌,严清怡渐渐止住泣声,看到林栝胸前被濡湿的一大片,赧然道:“对不住,是我失礼了。”
林栝身子一僵,扎煞着双手不知该往那里放。
林栝体味严清怡,她顶着北风在街上叫卖绢花时没哭过,她补葺房屋忙得焦头烂额时没哭过,她被李实强掳到马车上也没有哭。
林栝毫不踌躇隧道:“那是他该骂,用不着解释。”
严清怡仍旧不搭话。
可要如何跟薛氏与大姨母解释,又要如何禁止陆安平与罗雁回见面?
有了前车之鉴,严清怡底子不敢信赖他,眼角扫过树荫下挑着箩筐卖西瓜的几个农夫,渐渐往那边挪动。
只是此处并非说话之地,林栝摆布看看,柔声道:“前面不远有家茶社,我与店家熟悉,去那边坐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