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七爷过来,万皇后脸上暴露笑容,连声道:“快请出去,屋子里再加个火盆。”
柔嘉公主面露游移,求恳地看向七爷。
小郑子拢件披风,将灯烛挑得亮了些, 从暖窠里倒了热茶, 隔着帐帘道:“七爷喝口水润润嗓子。”
七爷明白,万皇后所指是五皇子楚炤。
撤下银耳羹,厨房里将淮山薏米粥送过来。薏米粥是用淮山、薏米、莲肉和大枣一并炖成。
七爷回声进门,笑道:“不消耗事,我穿了夹袄。”将大氅褪去,暴露宝蓝色云锦面的夹袄。
万皇后接过来,往嘴里塞一瓣,渐渐嚼着,好久才低声道:“我还是意难平。”
七爷道:“皇嫂不如选个扎眼的过在膝下,总也是个倚仗。”
七爷叹口气,伸手从矮几上取一只橘子,剥了皮,递给万皇后,“皇嫂吃橘子。”
夜风起了, 吹动着枝叶窸窸窣窣,夜鸟被惊醒, 收回咕咕低鸣。
可小郑子内心明白,七爷是毫不肯如许做的。
许是康顺帝对万皇后心存惭愧,自从那夜以后再没临幸过万昭仪。
七爷为了不招人眼目,平常出宫都不带內侍,只带着罗雁回。
“行了,”万皇后止住她,“我看你这几人挑得都极安妥,都如许回给你父皇吧。”
七爷还是只用过半盏便再不能吃,再度漱过口,用帕子擦擦嘴,轻声道:“时候差未几了,我这就往坤宁宫去,你不消跟着,趁这空当睡个回笼觉。你年龄小,每天跟着熬,别把身子熬垮了。”
这一觉倒是沉,直到院子里传来小火者低低轻语, 小郑子才猛地醒来, 头一件事便往内间里去。
七爷垂眸,斯须才道:“恰好闲着,听一听也解解闷儿。不知都有哪些人家的女人?”
七爷略思考,含笑道:“传闻柔嘉比来跟叶家走动颇近。”
就是云家有两个前妻生的孩子,她会不会受气?
小郑子没推委,捧起碗就吃,内里冰糖放得足,浓甜味美,可瞧着七爷皱紧眉头竭力下咽的模样,小郑子顿觉口中尽是苦涩。
透过薄弱的蝉翼纱,康顺帝能看到她嫩藕般的胳膊和蓝色肚兜上含苞待放的月季花,顿觉腹中炽热,展臂将她抱到了中间偏殿里。
万皇后本年四十五岁,但因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春秋要小个四五岁。她穿了件丁香底四合快意纹的天华锦褙子,驼色缠枝莲底凤襕妆花缎裙,头发只绾成个简朴的圆髻,戴了两支玉簪,正微阖了双目歪在罗汉榻上听柔嘉公主说话。
真的能让她陪在身边吗?
轮春秋,柔嘉公主比七爷长三岁,可七爷辈分大,礼数是绝对少不了。
感慨过,小郑子也没闲着,把七爷床上的被褥都拿到院子里晾晒上。
七爷既然故意,如何就不能把那女人召到宫里来,即便不结婚,留在身边服侍着也好,也免得每天看着大氅。
“没一个扎眼的,我谁也没瞧中”,万皇后点头,“老三残暴无情翻脸不是人,老四倒忠诚,可脆弱无能,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阿谁老五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七弟过于韬光隐迹,唉如果你身子安康些就好了。”说着,板起脸沉声道:“七弟以跋文着,万不成再轻待本身的身材。”
和安轩阁房的咳嗽声就没有停过,耐久而狠恶。
小郑子看着七爷身上的纹锦大氅,在肚子里将罗雁回骂了个狗血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