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此处,严清怡面上一红,仿佛看到林栝冷峻的脸上略带对劲的笑容。
严清怡也收到三封信,两封来自济南府,另有一封很丰富,封皮没有落款,只写着三娘亲启的字样。
但是宁夏那边灰尘大,他不舍得穿,只穿了那一早晨又收起来了。
来到京都这半年,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信上三言两语写了他的平常,然后就对严青富和严青旻破口痛骂,特别骂严青旻忘恩负义,现在跟严青富好得跟亲哥俩似的,还趁着家里没人,偷偷跳进东四胡同的宅子里偷东西。他的羊毫和墨锭少了一大半。隔壁老妪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两人的边幅。
严清怡叹口气。
细细碎碎写了很多琐事,到开端,却还是半句词,“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可他不该擅自去拿薛青昊的东西。
比及入了夜,严清怡才翻出林栝那封信,对着灯烛细细地读。
严清怡回声好,翻出来先前画的模样,跟蔡如娇参详。
严家属长固然年纪老迈,但总算肚子里有些学问,不像严其华那么不着调,能多少指导着严青旻往正路上走。
严清怡摇点头再看另一封。
在营地,兵士们每十一人住一个营帐,林栝跟两位总旗并途中招募的军医同住。过年时,营地里宰了两端猪十只鸡,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严清怡本是半羞半喜,读到最后心头一酸,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她怕洇了信纸,忙侧开起首将信叠好,才又无声地抽泣起来。
严清怡拭去泪,将信叠好细心地塞进柳木箱子里,吹熄蜡烛上了床。
“你不是也帮我骂她了吗?”严清怡亲热地挽着她的手,“我也不是胆小,就是虚张阵容,不能被她们吓倒。再说,在场的人好几个瞧见了,就是郭蓉不讲理。”说着又叹,“可惜我那裙子,沾了油底子洗不出来,才方才穿一天。”
窗外一片寂静。
严清怡本是合衣躺着,便下床披了件比甲,问道:“如何想起过来了?”
她还盼望着春季能到郊野看一看,这下全都落了空。
她跟那些人友情不算有多好, 如果严清怡不去, 她自个去了也是别扭, 还不如不去。
严清怡抓把铜钱谢过孙婆子,把林栝的信藏好,先翻开薛青昊写的。
想起明天郭蓉顶着满头蛋花的场面,蔡如娇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以后,两眼闪着星星看向严清怡,“你真行,今后我叫你表姐算了。你是真大胆,还敢使唤侍女请皇后,换成我必然不敢的,我就是个怂包。”
跟他一样,也是细细碎碎地写,写她结识了老友,写她替斑斓阁做衣裳,写她在桃花会上把鱼汤泼在郭蓉头上。
严清怡定定神又往下看。
她不怕严青旻跟严青富交好,严青旻聪明,只要他肯,必定能哄得别人团团转,交友严青富八成是想在家里过得好一些。
不等严清怡开口,蔡如娇便将郭蓉开端如何挑衅,如何碰洒汤碗,严清怡如何把半盆汤扣到郭蓉头上,又如何让侍女找皇后娘娘等事情的颠末原本来本地说了遍。
严清怡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感觉胸前那只玉扳指仿似被火灼般,热热地熨贴在心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