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替你包伤口……”柳希月看着他这模样,惊惧不已,慌乱地想去翻绷带与草药。
但不知是月光过分于暗淡,还是她刚醒来,视野中模恍惚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
可十四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只顾着用力挥动马鞭,冒死地向前奔逃。
她分不清现在的痛苦和难过,是这具身材本身的情感,还是她内心的实在感受。
柳希月的眼泪不受节制地蓄满了眼眶。
柳希月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伸手想要去扶,却不知从那边动手。
“能的,师兄必然会带你抛弃他们,别怕。”
眼泪在空间断了线,被风吹到了十四的手背上。
“没干系。”十四倦怠地闭上双眼,却还在柔声安抚她,“别吃力了,陪师兄说说话,你想晓得的,师兄都奉告你。”
她靠着十四暖和的胸膛,忍不住抽泣起来。
胸腔中满满的酸涩与痛苦几近将她淹没,堵得她喘不上气。
柳希月内心一阵发沉。
柳希月实在没法对身后这个用血肉替她抵挡箭矢的男人,生出刻骨的恨意。
她整小我混乱极了。
十四没有答复,或是说他已没有力量答复。
十四仿佛发觉到了她的情感,出声叫她:“十六,陪师兄坐一会儿吧。”
“没事的,师兄哪有那么轻易死。”十四轻声道,手背越擦柳希月的眼泪越多,只得持续哄道,“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吧,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安然了。”
在那艰苦得没有一丝滋味,尽是伤痛的回想里,柳希月竟品出了几分温情与期盼。
“驾!”
“没事的,再对峙一下,等练会了,就不会疼了。你乖乖练,师兄给你买糖吃。”
他缓缓说着,血液从他口中一点点溢出,看得柳希月触目惊心。
是这具身材在这人间能感遭到的,独一的一点暖意。
“师兄!”柳希月惊叫一声,冲畴昔想要扶他。
十四轻声笑了,抬起尽是血污的手,用仅存的一点未沾上血污的手背蹭了蹭柳希月的脸庞,将她的眼泪抹去。
一同修习,一同练武。
十四就这么将小小的十六抱在怀里,用手背一点一点去蹭十六的眼泪,轻声哄着她。
柳希月与浑身是血的十四并骑一匹军马,在逃聚散源镇的官道上飞奔。
她由一开端的哽咽到小声抽泣,到最后忍不住普通嚎啕大哭。
“师兄,我们还能活着逃出去吗?”
“师兄我们现在在哪?”柳希月昂首问十四。
可这战马是从岳参军手中抢来的,马鞍处并没有装备装有药品的包裹。
鲜血渗入了柳希月的手帕。
她现在的角度,脑袋稍向后仰仰,便能瞥见十四背上的箭羽。
天涯已挂上一轮暗淡的远月,身后已无了喧闹狼籍的马蹄。
柳希月睁大眼睛,尽力想要看清四周的气象。
两侧的青山,恍惚在炎热的夏季烈阳下,连同身后狼籍的马蹄声,兵士的嘶吼声混在一起,仿佛隔了层薄纱,让柳希月有一种置身梦境的不实在感。
“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柳希月鼻尖发酸,喃喃道,“师兄,我不想你死……”
他仿若一个被扎破无数个口儿的血人,满身都在流淌鲜血,柳希月看着,心口一阵阵抽疼。
另有这具身材内满满的夸姣回想,那忘我的,毫无保存的亲人间的关爱,每次回想起来,都让她感遭到幸运。
这么颠簸的路,身上的伤口该多疼啊。
可明天不知如何的,十四这句话似有魔力,他一开口,浓厚的倦意就翻涌上头,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