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富强的丛林,除了他们单调的马蹄声,一片死寂,再无一点声响。
“师兄……我替你包伤口……”柳希月看着他这模样,惊惧不已,慌乱地想去翻绷带与草药。
可十四仿佛感受不到痛一样,只顾着用力挥动马鞭,冒死地向前奔逃。
天涯已挂上一轮暗淡的远月,身后已无了喧闹狼籍的马蹄。
他缓缓说着,血液从他口中一点点溢出,看得柳希月触目惊心。
柳希月内心一阵发沉。
她闻声本身气若游丝的声声响起,仿佛下一刻就会被风吹散。
在疆场时被她强行压下的惊骇、惊骇与不安,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一向紧绷的情感终究获得了开释。
柳希月实在没法对身后这个用血肉替她抵挡箭矢的男人,生出刻骨的恨意。
柳希月颤抖着取脱手帕,想要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污,可血污却越擦越多。
十六是个女孩,春秋又小,可习武不免磕磕碰碰,十六常常被伤到,疼得掉眼泪,哭闹着不肯再练武。
她分不清现在的痛苦和难过,是这具身材本身的情感,还是她内心的实在感受。
十四就这么将小小的十六抱在怀里,用手背一点一点去蹭十六的眼泪,轻声哄着她。
柳希月看着空荡荡的马鞍,无助感与哀痛将她团团包抄。
“嗯,师兄必然陪着你。”
“能的,师兄必然会带你抛弃他们,别怕。”
等她练会了,十四就会买了糖人返来嘉奖她。
“师兄,我们还能活着逃出去吗?”
一同修习,一同练武。
一根叠着一根,仿若刺猬的尖刺。
十四是殛毙她的凶手,她本应当恨他,亲手杀了他,以报杀身之仇。
眼泪在空间断了线,被风吹到了十四的手背上。
可十四却又几次三番,不顾伤害救了她。
换作平时,在如许危急关头,柳希月哪故意机睡觉?
是这具身材在这人间能感遭到的,独一的一点暖意。
“驾!”
“说话算话!不准耍赖!”
“驾!”
“没干系。”十四倦怠地闭上双眼,却还在柔声安抚她,“别吃力了,陪师兄说说话,你想晓得的,师兄都奉告你。”
眼泪也愈发澎湃。
柳希月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模样,伸手想要去扶,却不知从那边动手。
两侧的青山,恍惚在炎热的夏季烈阳下,连同身后狼籍的马蹄声,兵士的嘶吼声混在一起,仿佛隔了层薄纱,让柳希月有一种置身梦境的不实在感。
鲜血渗入了柳希月的手帕。
“师兄,你不要死,你要一向陪着我。”
可明天不知如何的,十四这句话似有魔力,他一开口,浓厚的倦意就翻涌上头,眼皮也仿佛有千斤重。
十六每次得了十四的承诺,都听话地擦干泪,抽泣着持续练。
在那艰苦得没有一丝滋味,尽是伤痛的回想里,柳希月竟品出了几分温情与期盼。
十四艰巨地翻身上马,一个重心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激起一片飞尘。
“没事的,师兄哪有那么轻易死。”十四轻声道,手背越擦柳希月的眼泪越多,只得持续哄道,“闭着眼睛睡一会儿吧,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安然了。”
她的思路越来越乱,眼皮越来越沉,鼻端的血腥气却越来越浓厚。
“师兄!”柳希月惊叫一声,冲畴昔想要扶他。
“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柳希月鼻尖发酸,喃喃道,“师兄,我不想你死……”
胸腔中满满的酸涩与痛苦几近将她淹没,堵得她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