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夙来不怕鬼神之事,但也从未见过神鬼之物,楼下那东西,却实在令他犯了迷惑。莫非,人间真有鬼怪?
想着离小哥哥越来越近了,她必须绷住脸皮,才不至于傻笑;必须绷住身材,才不至于回身逃窜;必须压抑住翻滚的高兴,才不至于疯掉。真真儿是磨人呐!
说好的冷傲退场,说好的笑容款款,说好的耳鬓厮磨,说好的缠绵缠绵呢?!!!
哎呀呀,不如不躲,被那窗框订死得了!
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万念俱灰、惨绝人寰、痛不欲生、哀思欲绝等,凡是能描述一小我悲惨到极致的词,现在用在绿腰身上,毫不为过。不但不为过,还他么都是特写啊特写!
晚风扬起他的长发,在他的脖颈间悄悄拂过,仿若一只无形的手,沿着他的肌肤留下索命的温度。
绿腰行至金门堆栈门前,却有些缠足不前。
绿腰仿佛瞥见本身在碎裂,就像一颗包裹着翡翠的石块,被不懂行的人一锤子敲得稀碎稀碎的。
她一想到顿时便能够见到小哥哥,竟心如如鼓击。这类感受实在太陌生了。想当初,她与他好的时候,也未曾有过如此激烈的心跳,仿佛一张嘴巴,就能蹦出喉咙。
她只需去两家堆栈探听一二,倒也不难。
六合县内一共有六家堆栈,此中四家小堆栈,两家大堆栈。两家大堆栈,一家高雅一点,一家繁华几分。高雅一些的叫春途堆栈,繁华一些的叫金门堆栈。
她内心憋得难受,目睹着本身日思夜想的小哥哥就住在这间院里,本身却不能扑上去表达失而复得的爱意,生生要憋死她了!
我日-你祖奶奶!
人生最悲剧的事情,是你饿得狠了,终究获得一枚鸡蛋,却亲手被本身打碎了。这手,该剁!
若没有这么多年的苦等,她真能劈死本身也说不准。不过,若没有这些年的苦等,他何必要劈死本身呢?
坐骑对生人的靠近非常警悟,但绿腰并不靠近,而是在做完这些后,回身行至堆栈后院的深井旁,打上一桶净水,倒入木盆中,弯下身子,在闲逛的水纹中凝睇着本身的脸。
面色青紫,隐有獠牙,双眼不一,骨肉不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风飞舞,极尽张牙舞爪之势。一身粗布衣裙,遮挡不住那仿若感染了残血的指甲。她面色狰狞,眼中带着凶悍之色,看模样极不像人。
绿腰发狠,伸脱手指,指着水中倒影的鼻子,穷凶极恶般喝道:“让你照顾好本身的脸,你怎就恰好做不到?!混蛋!”一把将木盆掀翻,收回咣当一声,净水流了一地。
太悲催了!
封云起的眸光一缩,竟……愣了一下。
绿腰越想越气,真是恨不得立即从被窝里揪出白子戚,虐他一百零一遍,还不带重样的。
绿腰眼力极佳,一眼便认出小哥哥的专属坐骑。从那坐骑被顾问的经心程度上,便可知,小哥哥是爱马之人。
绿腰勾唇一笑,划破食指,在空中勾画出一道符咒,然后顺手一弹,让血珠落在那坐骑的额间,渐渐渗入了出来。
绿腰的脸皮发热,这是很多年未曾有过的感受。她顾不得疼,狠狠地在脸上揉搓了一把。
好想一掌劈!死!自!己!
她颤巍巍地跳下墙头,伸手摸了摸本身的脸,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最是珍惜本身这张脸,却恰好弄得如此不堪,真是白费了本身多年庇护的一番情意。脸啊脸,你也太不长脸了!你今后也别叫脸,干脆叫屁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