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这雷鸣更急更大,竟仿佛是从天涯传来。
“我点苍也没定见,票号的事我点苍也偶然。”
奇特的是这条集市的人!
“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雨水落入酱缸,他们还是不管。
集市还是阿谁集市,一如平常。
顷刻间,全部金陵就如被爬满跳蚤的毛毯,无数的丐帮弟子在此中翻滚、腾跃。
雨水已将燕卓与乔镇岳两人渗入,他们坐在顿时,双眼向集市打量着。这集市里足足有七十人,未几很多恰好七十个。
马蹄阵阵如同雷鸣。
祥儿的失落对于丐帮是一件大事,对于乔镇岳更是一件大事。
雨水将他们浑身湿透,他们还是不管。
他们尽管一件事——杀了两个骑马的人!
金陵的丐帮已是倾巢而出,统统弟子都在街上巡游。工夫差一点的或在三五成群穿越在胡同,或蹲在门缝、墙角向深宅大院偷瞄,而工夫好一点的已窜到屋顶、城墙四周翻飞。
燕卓昂首望去,日头已被乌云掩蔽,雨幕倾刻而出,像夺命的剑、像杀人的刀、像绝世美人的笑,不给人涓滴筹办。
这本不值得奇特,但它实在不该该呈现在雨中。
乔镇岳与燕卓忽的勒马。
跟着金顶、东海、点苍说罢,剩下几位掌门倒是不语,不晓得是为了江湖盟主之位,还是为了范震山的票号。
范震山的话像一个引子,其他掌门也纷繁开口。
“沉默就是默许,老衲宣布丐帮接任少林成为江湖盟主,现在大师马上出发,向四周搜索范帮主的三门徒与祥儿女人。”
人都走了,统统人都走。
这集市打头的还是那七八家早点摊,他们的蒸屉还是摆得很好,飘零而出的面香还是很好闻,再往里去,胭脂店、药房、酱菜摊还是人声鼎沸,恍忽间,竟和前几日没有一丝不同。
来做客的客人当然要走,但现在仆人也要走,并且走得一人不剩。
雨水渗入药材,他们也不管。
那些商贩、那些游人,就站在雨中相互扳话,就只当没有下雨,就只当还是风和日丽。
咯吱、咯吱,范震山掌中的钢球嗤嗤作响:“乔帮主做盟主我无话可说。只是,诸位,我的三弟子也失落了,谁能找到我家老三和祥儿女人,我就把一半票号分给他!”
雨滴渗入笼屉,他们不管。
了戒说罢又将话头转向燕卓,道:“燕公子技艺当世无双,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只是你背负灭门之仇,其间短长老衲也不好多说,只盼公子慈悲为怀,少生血债。”
“我东海帮也没定见。大师帮手,谈了好处就见外了。”
了戒大师说罢,双手合十,施了一礼,黯然分开。他做少林方丈已有十六年,当江湖盟主也有十年。作为少林方丈,这十六年他置良田、开沟渠、传佛理、兴武学,少林已有膏壤千里,僧舍三千间,所传佛理之广已有天下主持尽出少林之说,但也就是在他任方丈这些年,少林正俗之分日盛,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作为江湖盟主,这十年他修驰道、通漕运、广来往、多搀扶,十大派之间联络渐密,几家联婚已成常事,江湖仇杀渐少,浩浩江湖仿佛风平浪静,但也就是这十年,江湖权势收缩,几家联婚纵横一片,所拥权势乃至赛过一方诸侯。
世人散去,了戒大师扯住燕卓与乔镇岳的衣衫表示两人留步。
了戒又念起这段偈语,这枯荣二字好似已不但是他所悟之道,更是他所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