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茫然，这个题目我想过，可我始终不知该给本身一个甚么样的答案，娘的悲惨平生乃至她的死，是父亲的错，可父亲是她所爱的人，她心甘甘心，我有甚么权力去代她索债，更何况……老头的声音淡淡传来：“更何况，怀素，记着，他是你父亲。”
老头俄然沉默了，连一向和老天冒死拼酒的近邪也微微顿了顿。
老头瞪着我：“我记得我说的当时候你在睡觉。”
我大为打动，上去给他捶背：“外公，晓得你舍不得我，也不奇特，我这么和顺仁慈恭谨纯稚……”
我仍然笑，用心略略多了点苦楚：“你莫忘了，当时我刚丧母，一人来到陌生地界，纵使我信赖近邪，也只勉强能算见过一面，稚龄小童，自发孤身一人六合飘萍，便是睡觉，也要睁着只眼睛的。”
彻夜月色极明，风很幽凉，提气御风而行时，柔嫩的衣角如肌肤，摩掠过我的脸颊，我把气味调匀，身材更加轻巧，如叶般随风翩跹，再悠悠落于一地银霜之上。
我震了震，昂首，见外公已大袖飘飘走远，月光下他背影挺直而萧索，虽无老态却略有苦楚，我恍恍忽惚的想，他总在送别，女儿，孙女，而我们，老是别无挑选的，离他而去。
老头无言可答，扭头不睬我，我手一伸：“拿来。”
我笑着接过来，大风雅方顺手搁在桌上，不睬嘴上说得痛快的老头左一眼右一眼流连不去的目光，问他：“如何就猜到我会同意下山，连东西都筹办好了？”
半晌，老头咕哝道：“这丫头记性倒出奇的好。”摸了摸盒子，万般不舍的渐渐递过来：“算了，大丈夫丢宝丢则丢耳，不过身外之物嘛。”
我不说话，自转头去抚摩那盒子，闻声老头微微喟叹：“怀素，山庄三宝虽是奇物，然正因如此不成多用，更不成炫示人前，用法我已写在盒内，需求时，你再开启吧。”
这是山庄后院，石桌圆几，碧池残荷，层层花树重重月影里，近邪躺在树梢，懒懒举杯，向天一敬，酒到杯干。
我扬起睫毛，看着外公：“我是胜利了。”
我向父亲问了安，自进了房，转眼又转出来，手里提了一壶酒，悄悄掠过院墙。
老头抬开端来看我，目光涣散，痛心绝伦，手中盒子抱得死紧：“……我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