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爹:“魏家的小郡主也不是甚么骄横的。她如果嫁过来,头上本来没有婆婆,你又是个宽和沉寂的、迟早要嫁出门去的小姑子。你小舅公也必定不会难堪她,小郎也是随了苏家根儿的情种,遑论其他,忠贞不二是没话说的。”
“・・・・・・”魏老先生实在看不下去这傻爹了,“萧世子算是我娘的门生,当年在国子监里八九成的先生都以为他前程无量。”
苏沅找到萧世子的时候,他正在看佛殿上的壁画。
“我不太善于人物画,在花鸟工笔上倒还算有几分精通,”苏沅回想了一下,“鄙人有拙作留在外祖家中,世子若曾去过前几年的百花会,说不定还见过我那一幅泥莲。”
虚合上的殿门被残暴地推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人雕像般站在佛殿门口,萧世子下认识地上前了一步,把苏沅完整挡在了身后。
“真的假的?我看姑父的神采,跟前次翡翠坊东头、阿谁不长眼睛的小子来跟你提亲的时候一模一样。”
“三娘子下江南那一年,肃王恶疾复发,被迫从边陲返京医治,算是卸下了魏家宗子留下来的守边担子。”
苏沅缓声道:“先生何出此言。”
少女端方地站在了萧世子的面前,背后是窗户外透出去的日光,内里传来林中飞鸟略过树梢的叽喳声音,淡色的嘴唇认当真真地一张一合:
别的一个明显被称为老先生、实际上看起来却只要而立之年的男人揉了揉眉头,伸手一拍苏爹的肩膀,冲着苏沅喊道:“三丫头,你跟我过来。”
苏爹:“我俄然感觉和世子一见仍旧,不如・・・・・・”
苏沅住了话头,留下萧世子一人在原地,快步赶了出去:“没甚么大事。”
“遑论其他,这寺庙倒是有一面不错的观音壁画,”萧世子没有转头,细心地打量着壁画上的细节,“神韵非常普通,但是工笔纵使在乌潼也排的上名号。特别是杨柳观音手中的净瓶和杨柳,另有莲座・・・・・・”
垂垂安静下来的苏爹沉了语气:“我的三娘啊,将门多孤寡啊。”我如何舍得让我独一的女儿,去守着一个命在朝夕的人?
“姐!”苏小郎从殿门探出一个头来,叫道,“姑父让你快些畴昔呢。产生甚么事情了么?姑父和先生的神采都丢脸得不得了。”
魏老先生捏了捏下巴上好不轻易蓄出来的胡子:“三娘,你爹固然满嘴胡言,但有句话是对的――于你而言,萧世子不算是良配。”
苏沅点点头。方才语出惊人还被抓包的少女一脸的波澜不惊,微微点头:“父亲和先生那边许是有事情要找我商谈,过会儿小郎会来接待世子,还请世子自便。”
门外两姐弟的声音垂垂远去,被遗留在佛殿以内的少年呆立很久,收回一声苦笑。
・・・・・・
苏爹破口痛骂:“教出个下江南追妓子的前程无量?!我苏鄙人佩服!”
“萧世子丰神俊朗、少年有为,本身又是位高权重・・・・・・”苏沅不紧不慢地夸人。
萧世子强行收敛了难堪,走近了几步,挑眉笑道:“三娘子倒是心大,买卖还做到了本世子的头上来了――你倒是说说看?”
苏沅不语。
萧世子的大脑有一刹时的空缺。
泛黄的墙壁上勾描着一整面的观音像,诸天观音或立或坐,神态俱是宁静安好。只看那衣角发梢晕开一层一层庞大的色彩,就足以见得画者的细心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