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动听,琴声如诉,宝月楼里,沉璧踏乐而舞,折腰之际,目光往弘历身上一瞟,见他单手支颊,正在走神,眼睛虽看着她,心却不知飞去了那里。
因而在浩浩大荡一群人的监督下,驴车被一起押送至养心殿前。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床铺,弘历俄然开口:“李玉。”
“皇上。”沉璧抱着他的胳膊,哀哀祈求,“璎珞夙来心高气傲,那里守得住凄冷的延禧宫,那声声的要求,只央我救她一命!我实在于心不忍,又欠了富察大人拯救之恩,才承诺帮他们二人私奔。”
无独占偶,延禧宫里,魏璎珞躺在冰冷的床铺上,缓缓伸开手掌,掌内心一样躺着一枚栀子花红宝石耳环。
耳边,一样响起沉璧早上说的话:“延禧宫四周的苍震门,是水车每日必经之路,也是你独一的机遇。”
沉璧楞楞看他一会,俄然从榻上滚下来,跪在他面前,泪水涟涟道:“皇上,我有件事在内心藏好久,一向不敢禀报,可皇上待臣妾这么好,若我再不说实话,实在于心不忍!”
弘历:“封!”
李玉:“嗻。”
一辆驴车在两名小寺人的差遣下,垂垂靠近神武门。
宝石内潋滟流光,像极她的眼睛,幽幽无声地望着他。
可弘历哪肯听她的话,他快步而出,去了延禧宫。
他耳边闪现出沉璧早上说的话:“明天,太后要去药王庙进香,侍卫大半调离,宫中保卫松弛,便是独一的机遇。你若真成心同她远走高飞,就在西直门外备好马车等她……”
袁春望不在,就连小全子也不见踪迹,魏璎珞在床上坐了半晌,轻手重脚的下了床,摸干脆地推了排闼。
因而本来建立的长矛往前一交叉,挡下了驴车的来路,两名小寺人不知所措,战战兢兢立在驴车前。
众目睽睽下,李玉一把翻开了苫布,正要翻开水桶盖,谁料水桶摇摆两下,从车上轰然滚下。
“多数,是沉璧动的手脚吧。”她喃喃低语了一句,然后走到水桶旁,揭开盖子,朝里头探去……
李玉楞道:“太后本日要去药王庙,现在封门,不免轰动太后——”
第二天,便是太后出宫礼佛的日子。
“皇上!”沉璧俄然喊道,然后一瘸一拐的追在背面,“您要去哪,您……您承诺过嫔妾,不会难堪璎珞的!”
魏璎珞不晓得这水桶那里来的,就像她不晓得宫里的守夜寺人去了哪。
“你……你……”李玉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袁春望垂首施礼:“皇上,水车全数追回。”
展转反侧了好久,魏璎珞终究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
门开了,一线月光,透过门缝,落在她脸上。
另一个小寺人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表示他谨言慎行。
叹了口气,他似下定决计般,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耳环。
李玉嗻了一声,仓促拜别。
根根手指都在颤栗,弘历深吸一口气:“你来!”
弘历早已等在那边。
然后,一起从寝殿走进了后院。
李玉挥挥手。
吱呀一声——
霹雷霹雷,马蹄声由远至近,李玉骑在一匹高头大顿时,远远一指驴车:“皇上口与,封闭神武门——快!拦下那辆驴车!”
一个小寺人打着呵欠道:“每天半夜就要去玉泉山运水,一起走到紫禁城,能把人活活累傻!宫里水井和玉泉山的水又有甚么辨别,不都是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