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爱好技艺不爱读书，常常将太傅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是领了一堆罚抄的东西，现在一听谢逐提起，就想了当时抄不完还让薛显玉歌一起帮手，手都模糊出现酸。
贺琳琅的轻笑声从亭内遥遥传来，却含着几分威势，“先生怎的如此警悟，倒像是内心有鬼似的。”
“别废话了，快点持续抄，”她不由分辩将另一支笔塞回玉歌手里，“今晚你起码得抄完《中庸》才气睡觉。”
贺缈眸色一凛，看向玉歌。玉歌也是惊了惊，扬声问，“谁啊？”
“陛下，奴婢困了……”
“啪。”
见淬红亭又没了动静，谢逐偏头朝贺缈乜了一眼。
玉歌起家前去开门，穿戴碧色衣裙的红袖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谈笑晏晏，“云歌姐姐，我明天出府带了些点心，看你们睡得晚，以是来送给你们做夜宵。”
她才不信贺琳琅会真的措置她，不过就是心气不顺，要吓他们出气罢了。
算算时候，贺缈已经有四五年未曾抄过书了，是以主仆二人的笔法都有些陌生。
他双眼直视火线，虽还沉着脸，嗓音却已然规复了暖和，同平常并无两样。
“她在抄书呢。”
贺缈接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笔迹还行。”
“长公主殿下，千万不成！”
玉歌把本身抄的几张纸递给她，“才三分之一。”
闻声贺缈的声音，贺琳琅回过神，那股子气已经消了大半，她不自发放轻了声音，“既然谢先生都这么说了，方侍书也为你讨情，那便……算了。”
“云歌姐姐，我是红袖。”门外女子脆声回应。
贺琳琅怔了怔。
玉歌从红袖手里接过食盒。
薛显和玉歌是从小帮她抄书的，当年为了不让太傅看出马脚，三人用了很长时候磨合笔迹，才练得如出一辙。这类笔迹厥后就被当作了贺缈的抄书公用，平常不会利用。
“回长公主的话，公子腰间的花枝是奴婢所折。”
方以唯愣了愣，下认识朝贺缈看了一眼，才回声，“谢先生。”
“！”
“他……”
“……”
“这几日她和奴婢在一处做事。”玉歌小声解释。
“上一回是被醉蓬莱的人赶出门，这一回差点被长公主惩办，还是一样的鲁莽。可见我同你说过的话，你是一点儿都没听出来，”谢逐转过甚，眸色幽不见底，眉头微微拧着，一副想要呵叱却又拿她无可何如的模样，“看来必然要受罚才气长记性。”
――你在官方那么叫也就罢了。缈，是母后给你起的名字，寄意深远，你不成不消。
与方以唯分开后又行了数里，已模糊能瞥见他们方才来时的马车，路上的人也少了。
烛火透明，窗棂上蒙着软纱，映着绰绰人影。
宴席结束后，一行人陆连续续朝山脚下走。
= = =
以后的曲水宴，贺琳琅仿佛是兴趣欠佳，不但没再难堪谢逐，乃至提及话都少了几分精力。连带着那盛着酒逆流而下的酒杯杯也再没有飘到谢逐案前来。
耳畔风吹林动，她竟仿佛模糊听到了那刚强倔强的童声。
谢逐心头一沉，“长公主……”
贺缈笔尖顿了顿，“等你见了就晓得了。”
两人异口同声，方以唯不由看了谢一一眼，却也顾不上思及更多，回身朝淬红亭施礼，“殿下，微臣听闻谢先生身边的婢女都是皇上亲赐，殿下若措置了她，今后皇上问及，怕是先生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