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逐接过茶盏,环顾了一下四周, “为何坐这里?”
……实在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人从醉蓬莱里赶出来。
“你,你一个小女子懂甚么!我等闲谈,与你何干!”
仿佛不太对劲啊。
实在贺缈畴前偷溜出宫, 也偶尔会微服来这醉蓬莱。醉蓬莱的客人, 分为三种人。一种是当朝臣子, 下朝后时而会三三两两来此处聚饮,不过他们向来会挑选主楼后的天井雅室。而会挑选在这主楼的,大略是前面两种人, 一是那些无官无职袭爵的纨绔后辈, 二是学宫士子。
她睁着眼,眸底映着那轻悬于帐顶的金薰球,也模糊可见那镂空斑纹间飘出的残烟。
“……”
贺缈自认是个冥顽不灵的人,但是现在,谢逐嗓音清冽好听,又带着几分温和,让贺缈听着听着竟就下认识点起了头。
那再没有甚么处所比这里更合适了。
谢逐的话让贺缈模糊有些恍忽。
“谢逐也就罢了,传闻他在大晋是三元落第,想必是有些本领的。我还是更不平那方以唯,凭甚么就被例外封了官入了翰林……盛京第一才女,听着短长,恐怕也就是诗词歌赋比其他贵女要超卓那么一些罢了。”
“我们现在说这些另有甚么用?《名贤集》有云,忠臣不事二君王,节女不嫁二夫郎。这谢逐和方以唯,一个不是忠臣,一个不是节女,陛下却恰好要重用他们……今后这朝堂民风还不知要歪成何种模样。”
“砰――”
士子们比来群情的实在不过两人,一是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的方以唯,另一个,便是刚被女帝赐府邸的谢逐。
贺缈垂眼笑,“没甚么……就是被您一说感觉很有事理。”
“比来还真是不承平,前面才冒出一个方以唯,紧接着又来了个谢逐。”
发觉到贺缈直愣愣的视野,他抬眼,“?”
贺缈半眯着眼笑了笑,“闲谈?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觉得是哪家长舌妇在这里嚼舌根呢。”
玉歌走至床前,一边放下帘,一边低声道,“陛下,晋帝为何要派那位谢逐入颜呢?他一个晋人,当真情愿入颜为臣?”
谢逐对此报以思疑,睨了她一眼,“是听不得他们说我不忠君,还是听不得他们说方侍书不节女?”
贺缈有些脸红,“我就是,听不得他们那么说公子您~”
“哎!”
“……都有都有。”
成果,就被醉蓬莱拉进了黑名单。
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只是方大蜜斯的事迹被传得盛京皆知,之前在梨园子里,大师就喜好聚在一起听故事,每提到她就必然会说学宫那场论争。厥后进了宫,云韶府里的宫人暗里里也会群情她的婚事,我就是从她们那边听来的。”
听了几句邻案士子的扳谈,谢逐微微凝了眸,唇畔含着似有还无的笑,“不错。”
沦为婢女的女帝陛下这才反应过来,从速双手将茶盏奉到了他跟前, “公子,托您的福, 我本日总算也能进到这醉蓬莱内里看看了。”
贺缈笑眯眯地扬了扬下巴,忍不住还顺带夸了本身,“实话跟您说吧,我还在宫里的时候,陛下就已经命云韶府排戏了,排的就是方女人的故事。从她十三岁论争学宫士子开端,到现在不畏世俗礼法,执意面圣自荐,放弃世子妃的大好出息。真的是捐躯为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