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奉顿了顿,从速跟在他身掉队了府。
“不必了。”
玉歌走至床前,一边放下帘,一边低声道,“陛下,晋帝为何要派那位谢逐入颜呢?他一个晋人,当真情愿入颜为臣?”
王街上也不乏商户,但能在此处开起来的酒坊茶坊,大多都有些背景,而聚饮清谈的客人也都非富即贵。
“陛下,微臣怎能……怎能做这类事?”
雨丝精密如烟如云,浸润着大街冷巷的屋檐青瓦,染深了脚下青石板的色彩,氛围中弥散着一阵湿漉漉的青苔味。
“好好好,是我们错了。”
这些侍婢都出自宫中,面貌个个都是出挑的,他这阵子特地没将她们分拨到各处,就等着这位谢公子来了以后,看看有哪个能入眼的,挑一两个贴身奉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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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深深地看了玉歌一眼,没有说话。
“那不是……畴前的奕王府吗?”
贺缈回想了一下信中所说,“他是玉沧人,玉沧原是北齐最早割让给大晋的三州之一。谢逐落第那一年,恰逢朕及笄,寄父以贺朕及笄的名义,将那三州尽数偿还大颜。现在玉沧已属大颜边境,谢逐便不是晋人。想必寄父也是看中了谢逐的出身,才会将他送来大颜。”
晋帝这是何意?当年正法了他们大颜的摄政王,现在又要亲身送来一名“摄政大臣”,以辅政之名,行监督之实吗?
更何况,方以唯现在身在鸾台,沦为以色侍君的“颜官”一流不说,还每日都和那些“男宠”共处一堂。固然方以唯已经是他的前未婚妻,但京中传起流言来不免还是会将他们两人一并提起……
姜奉在一旁察言观色。
楚霄眯着眼细心辨认了一会,“奕王府……哎我想起来了!传闻大晋给我们皇上送来了一名辅臣,说是有经世之才济世之学。皇上虽还未封他甚么官职,但却已经下旨将本来的奕王府赐给他做府邸了!”
她睁着眼,眸底映着那轻悬于帐顶的金薰球,也模糊可见那镂空斑纹间飘出的残烟。
因毗邻王宫,边上又都是王族贵胄的府邸,这条街便被百姓称为“王街”。
他身形苗条矗立,端倪清隽,现在一手撑着油纸伞立在雨中,衣摆处虽被雨水感化了少量,却没有涓滴狼狈之态,周身还是透着温润清逸。
谢逐身着月红色云锦长衫,袖口领口皆以银线密密地绣着回字符,长发只是高高束起,并未束冠。
“哈哈哈哈哈哈哈世子爷,你可没千万想到吧。这就快嫁进门的世子妃,竟然被皇上给抢进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可……可陛下为何要擅自出宫?”
夜色深沉。
“明眸”是几年前一个番邦货郎进献的奇物。传闻在他们那边,浅显女子为使双目敞亮,也会在眼中戴入此物,故有了“明眸”一名。而贺缈得了“明眸”,却刚好能够袒护相异的瞳色。
玉歌仓猝松开手里的帘,扑通跪了下去,“奴婢讲错,陛下恕罪。”
方以唯千万没想到她任职后的第一个任务竟是假扮女帝。
她方才已摘下了平常用来袒护本身异瞳的“明眸”,暴露了本来的瞳色,一只好像淡色虎魄,一只就仿佛蓝玉髓。
“微臣毫不负陛下所托。”
那可不是平凡人随便出入的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