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噎了噎，见谢逐垂着眼又拿起汤勺，仿佛没有替她说话的意义，只好咬咬牙，福身退出了屋子。
贺缈点了点头。
五味斋的点心以精甘旨美著称, 在全部盛都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这一份快意糕起码是浅显宫娥两个月的月俸, 而谢宅下人的月俸还远不及宫中。红袖竟将这一整盘快意糕送来给她做夜宵……
罢了，这一日还长着，她就不信公子会一向让她在院子里扫落花。
谢逐启唇，“去看看她是不是装病。”
谢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视野移回纸上。
谢逐清冷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贺缈怔了怔，这才想起本日让红袖畴昔替代本身的遁词，顿时蔫了下去，往迎枕上一靠，闭眼皱眉，“咳……”
见他不说话，红袖咬了咬唇，抬起脸，“公子，青阮做的事奴婢做也是一样的。”
“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荏弱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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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在纸上鬼画符似的游走，另一只手却也没闲着，从炕桌一角的瓷碗里拈了些瓜子。
如何另有亲身来下人屋子里查寝的？！
她从小就跟着贺缈，是贺缈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吃穿用度向来都是最好的。现在每天待在厨房做粗活，真的快受不了了，巴不得越早回宫越好。
清漪园 。
“不循分偶然候也不是好事, ”贺缈漫不经心肠提起笔，又拈起一块快意糕，一边吃一边持续抄《品德经》，“将她们赐给谢逐前，我说过讨谢逐欢心者重重有赏，看来还是有人记得的。”
贺缈了然地笑，“你的情意我明白了，公子身边也应当再添些人。”
“姐姐说那里的话, ”红袖面上一喜, “姐姐是公子跟前的人，甚么好东西没见过。我只求能沾些姐姐的好福分, 哪日也能为公子做事就好了。”
发觉到门外的动静，谢逐连眼也没抬，便勾着唇角开口，“书抄完了？”
明岩也朝她身后看了看，见并没有其别人的身影才转回眼，抉剔地高低打量了她几眼，“如何是你过来？阿谁臭丫……阿谁青阮呢？”
她清了清嗓，扬声道，“门没栓，出去吧。”
贺缈震惊地瞪圆了眼，从速放下本身靠在炕桌边的腿，手忙脚乱想从榻上跳下来，却恰好没找着本身的鞋子。
贺缈想想本身现在披头披发翘着腿的狼狈样，再想想本身磕的满地瓜子壳，恨不得找个墙缝钻出来，干脆一动不动靠着迎枕闭眼装死。
谢逐的目光下认识移向她的落笔处――强大处下，荏弱处上。
她屈着一条腿，执笔的手正搭在膝盖上，姿式不甚美妙地抄着最后一页《品德经》。未簪未束的长发披垂在肩头，跟着她的行动在手肘边悄悄抖开。
门一关上, 贺缈唇角的笑意刹时消逝，面无神采，又规复了方才抄书抄得半死不活那样。
明岩愣了愣，从速冲畴昔拦住了谢逐，“公子你去那干甚么？总不能是去看阿谁丫头的吧？”
红袖赶到时，谢逐正在屋内用早膳，从门外的角度，只能瞥见他被晨光映照的侧脸，覆着一层淡且温和的金辉。
入目先是一双麂皮皂靴，然后是白底绣着青竹的衣摆，贺缈僵了僵，猛地抬起眼，便见谢慢慢履安闲地走了出去，薄唇不自发牵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