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抗晋的锋芒转向了谢逐,称他身在大颜心却在晋国,现在晋颜之间不复畴前,不将他关押起来已是陛下开恩,怎还能允他持续坐这首辅之位?
目睹着女帝还在踌躇不决,情势愈演愈烈,颜臣们俄然醒过神来。
在朝中一片伐晋的声音里,只要一人对此事没有表态。但是现在的沉默,便与反对无异,更何况此人还曾是个晋臣。
方以唯扶着额摇了点头,抬眼瞧见周青岸挨得这么近,赶紧今后退了一步。周青岸眸底掠过一丝暗影,却转眼即逝。他及时松开手,沉声道,“方才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此言一出,统统人都面露忧色,镇静地叫唤了起来。
她曾与谢逐解释过,当年将星曜送到她跟前诱使她错认的便是奕王和东郭彦。她倒是差点忘了这一茬, 奕王现在的信誉在她这里已经大不如前了……
见她拂袖而去,谢逐也在满朝文武的瞋目而视里堂而皇之跟了上去,仿佛方才被群臣参奏的底子不是他,而是甚么无关要紧的人。
他提笔,重新写了一封,交给蒙面人,“还是,让瑛七仿照颜帝的笔迹抄一遍,送进宫里。”
谢逐说,“看来陛下比来是该考虑考虑,楚将军班师之日索要的恩赐可否给得起了。”
方以唯正往这边走,远远地听了这话,法度一顿,却在周青岸偏头看过来时,掩下了面上统统的非常,笑了笑,“果然是大喜。”
因而每日朝堂上的争辩又多了一项――参谢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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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缈一愣, 从方才的怔忪回过神。
贺缈盯着地上烧剩下的一小堆灰烬, 却不如方才那般心烦意乱了。
“是楚将军和定远将军一起!胜利渡江攻破了堰城!!”
周青岸一顿,盯了她半晌才移开视野,低低地嗯了一声。
下一刻,一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翩然落地,“主子。”
“啊……”
周青岸也没推测她竟是这么魂不守舍的,胸口被她脑袋这么一撞,也是发了一会愣才反应过来,下认识扶住她胳膊低头问,“……没事吧,想甚么呢?”
她苦笑了几声, 卷起那薄薄的信纸探向书案上的烛台,小声说, “就像现在,这遗信看与不看,也没有甚么不同。”
“大喜啊!这是大喜啊!!”“内哄既平,便不惧外得了!”“靖江王呢?那些反贼呢?可都抓住了?”
仿佛是不肯提起这一茬,他眉眼微沉,说完便侧过了身,只留给贺缈一个稍显阴霾的侧脸。
方以唯面露疑色,下一刻才恍然大悟似的,“你放心,我不会去陛下那边多嘴。”
“这是大颜天子的飞鸽传信,本来要立即递进宫中给陛下,但被部属半道截了。”
前段时候她实在已经收到了楚霄那边的动静。泰江以北的兵变已被安定,楚霄在规定时候内完成了在她跟前立下的军令状。
谢逐偏过甚,淡淡地斜了她一眼,“不。好。”
从殿内出来后,明岩捧着大氅迎了上来,替谢逐披上,“公子,回凤阁吗?”
“他……他的确傲慢!”
本来是克日便能班师回朝的,却不料这家伙自请去助定远将军一臂之力,成果他一去,这负隅顽抗了好久的堰城竟是真被攻了下来。
方以唯侧过身,面色沉沉,“不提忠君爱国,单看首辅对陛下一往情深,就不成能做出风险大颜之事。你们这么做,与落井下石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