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颜天子的飞鸽传信,本来要立即递进宫中给陛下,但被部属半道截了。”
不知是决计疏忽,还是没有发觉到前面跟着人,方以独一起往前走头也不抬,直到身后俄然窜出一人拦在了她跟前。
谢逐垂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可今非昔比,谢逐在朝中却也有本身的权势,这些人虽也支撑抗晋,却并不肯瞥见谢逐被拉上马。
贺缈盯着地上烧剩下的一小堆灰烬, 却不如方才那般心烦意乱了。
火线传来的战报终究令贺缈松了一口气,暴露了这两日以来久违的笑容。
从殿内出来后,明岩捧着大氅迎了上来,替谢逐披上,“公子,回凤阁吗?”
见方以唯曲解了他的意义,周青岸眉头又蹙成了川字,“我不是那种人。”
谢逐抿唇,“你去帮我办件事。”
夜色深沉,英国公府内几近是一片乌黑,只要偶尔从园中路过巡夜下人手里,才提着并不亮堂的灯笼,还没等那点灯火遣散院内的阴沉之气,便又转眼消逝在了行廊绝顶。
猝不及防的,抗晋的锋芒转向了谢逐,称他身在大颜心却在晋国,现在晋颜之间不复畴前,不将他关押起来已是陛下开恩,怎还能允他持续坐这首辅之位?
慕容拓低低地嗯了一声,“如何?”
“畴前没有,今后就说不定了。我大颜首辅,如何能让晋人做得?!”
周青岸也没推测她竟是这么魂不守舍的,胸口被她脑袋这么一撞,也是发了一会愣才反应过来,下认识扶住她胳膊低头问,“……没事吧,想甚么呢?”
“大喜啊!这是大喜啊!!”“内哄既平,便不惧外得了!”“靖江王呢?那些反贼呢?可都抓住了?”
谢逐沉默了一会,缓缓启唇,“若我记得没错,楚将军还未娶妻。”
“他……他的确傲慢!”
“首辅大人这一年可并未做过甚么对不起大颜的事。”
“是。”
见她拂袖而去,谢逐也在满朝文武的瞋目而视里堂而皇之跟了上去,仿佛方才被群臣参奏的底子不是他,而是甚么无关要紧的人。
不是……哪种人?
贺缈恍然大悟,“你是说,给他赐门婚事?这主张不错。如果他要甚么我给不了的,我便成全他的姻缘赔偿他好了。”
他提笔,重新写了一封,交给蒙面人,“还是,让瑛七仿照颜帝的笔迹抄一遍,送进宫里。”
方以唯没刹住车一头撞了上去。
她苦笑了几声, 卷起那薄薄的信纸探向书案上的烛台,小声说, “就像现在,这遗信看与不看,也没有甚么不同。”
大颜上至宰辅下至对早就因贺琳琅的死,只是一向由谢逐带头压着,才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盛都城却已像填满了火药的木桶,棠昭此举就像最后那燃烧星,悄悄一丢,便使朝野表里炸了锅,民怨沸腾,情势再难节制。
方以唯细心回想了一下本身方才说的话,想起落井下石四个字,终究明白周青岸在解释甚么,诚心肠址了点头,“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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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微动,慕容拓抬眼。
火舌顺着纸尖窜了上去,贺缈双指一松,将扑灭的字条丢在地上, 喃喃道,“莫非时隔这么久, 我还能为他昭雪?”
方以唯侧过身,面色沉沉,“不提忠君爱国,单看首辅对陛下一往情深,就不成能做出风险大颜之事。你们这么做,与落井下石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