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桓元子,郗恢心中不觉得然,朝庭东渡将近百年,期间多次北伐得胜,还都洛阳岂是一个黄口小儿随口所说。
从栖心堂出来,杨佺期和杨安深都一脸忧色,杨安远对杨安玄又羡又妒,老三真是好命,投了郗刺史的缘法,来年定品定然大有好处。
郗恢一愣,咀嚼半晌,纵声笑道:“妙哉斯言。”
申正不到,离散衙另有大半时候,杨安玄笑道:“无妨,到贩子上买点东西,散衙后仆请胡兄吃顿便饭。因为明日便要返程回新野,仆怕错过机遇没法跟胡兄就教。”
杨安玄心中暗笑,三十步的间隔本身闭上眼都能射中红心。不过做戏做全套,也射了三箭,一箭中间,其他两箭在靶心不远。
杨安玄也未几客气,跟着胡藩来到不远处的酒坊。酒坊的买卖不错,大堂内坐满了门客,酒香菜香扑鼻。胡藩明显是常客,小二领着穿过大堂,前面是两排精舍,从垂着锦帘后传出丝竹吟唱、杯觥交叉之声。
郗恢点点头,在心中给出“守成”的考语,浅笑道:“杨家乃积善之门,贤侄为国尽忠,定能仿效先祖,光大门楣。”
炙羊肉、蒸鲈鱼、炒冬葵、一叠胡饼,一壶酃酒,两人相谈甚欢。酒至半酣,说至鼓起,胡藩起家做引弓之状,道:“身须端直,用力平和,架箭安闲(4)……”
杨安玄本就带着巴结的心态,也起家跟着胡藩学样,嘴中问道:“何为用力平和?我的站法可有误?引弓之时可用提气?”
想来也是,郗恢历任散骑侍郎、给事黄门侍郎、太子右卫率、雍州刺史等职,期间做过山平郡中正,考核过很多豪杰,如许的言语听过太多。
胡藩引弓连射三箭,箭箭皆中红心。杨安玄鼓掌喝采,胡藩将弓递给杨安玄,笑道:“安玄,你也试一试。”
胡藩点头道:“一来我资格陋劣,著书立说为时髦早;二来论射之说还不完美,骑射另有完善。对了,安玄,你随父兄镇守洛阳与胡人交兵,熟知骑射,可肯不吝见教。”
杨安玄笑眯眯地听着胡藩侃侃而谈,等胡藩说完,道:“胡兄所论‘五平、三在、二曲、三直、九忌’,诚为射术之要,何不著之成书授于识者,在军中教习,以壮军威。”
杨佺期叹道:“先人之志焉敢或忘。杨家过江以后,先父与杨某皆不过四品,其他族人更多沦为下品,实乃杨家恨事。先父临终之时念念不忘叮咛重振杨家名誉,佺期实是有愧先人。”
又命人找来战马,胡藩让杨安玄演练骑射。杨安玄不再藏拙,驰马射了两箭,皆中箭垛。
杨佺期放下茶碗,沉声道:“郗私有问,你们想好了再答。”
杨安玄也不藏私,道:“骑射比立射要难,马驰时高低起伏,难以定准,唯人与马皆腾自最高时有刹时悬空,当时射箭最好……”
实在胡藩所讲杨安玄大半已知,但他山之石能够攻玉,并且胡藩所说有过人之处。
本身有志于天下,毫不能错失良才。杨安玄盘算主张,就算有些恶棍,也要与胡藩混个面善。
杨安玄叹道:“胡兄年方弱冠,射术就如此精炼,实在让人叹服,便是疆场老将也不见得有胡兄的观点深切。”
胡藩笑道:“安玄的箭术了得,等你到了吾这般年纪,定然要超越吾。”
只是到了现在变成几近全以家世来定品级,故有“上品无豪门,下品无士族”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