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姜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药碗:“这药熬了很多呢,君上是否再喝一碗?”
“儿知罪,实在是卫家哀告,送来厚礼......”
“鬼谷先生又不是范蠡,估计也没传他赢利的本领......骊姜,这些事寡人还未曾得报,你如何就晓得了?另有,寡人得报屹石村有百多口族民,已命再拨两千亩良田了,就是要帮忙那小子安设族民,你刚才略过了不说,莫非是动了手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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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说到寡人......算了,不提这小子了,老公叔那边如何?我大秦国后亲身出马,想必是没有甚么困难了?”
“儿不敢,儿这便赶走卫家来人,父亲请息怒。”
赢连闭目思考了半晌:“倒是传闻过此人,是老公叔恩养的一王谢客,传闻是个法家学子。可惜此人知名,想来难比慎道、申不害之才,在魏国多年也不得伸展。魏婴怎会派了如许一个知名之人前来?”
“那就是个想不通的故乡伙,臣妻说了几次,他只是点头,依臣妻看,与魏和谈之事怕有极大困难......君上,必然要半分河西麽?公叔痤不点头,魏王怕是很难接管的。”
骊姜话音未绝,门外便有女内来报;接过急报帛书,拆去封口看了,骊姜顿时一愣:“来秦使者是个叫卫鞅的人?君上可曾传闻过此人名字?”
骊姜微微一笑,她也没将这个卫鞅放在心上......
“蠢材!还不速去?”
“君上还笑呢?臣妻对这小子好生绝望,还觉得鬼谷先生的门生有甚么通天的本领,本来也不过是个四周求借的乞者,不过如此。”
“他乞贷?借主还是寡人的三个儿子?哈哈哈,这小子脸皮倒厚,这才刚入栎阳就四周借债,就不怕满朝文武在背后笑他麽?”
上大夫读书的时候谁敢打搅?轻则掌嘴、重则打烂屁股逐出府去,哪怕是老甘龙最宠嬖的宗子甘升也要谨慎翼翼,悄悄叩起门环,抬高了声音道:“父亲,升儿求进。”
“传闻是在修建庄园,本来他也无钱,还是三位公子解囊互助,现在大兴木土,极尽豪侈。”
已是花甲高龄的老甘龙白发飘飘,脊骨却矗立如竹,哪怕是在私家书房读书,身边并无二人,还是依足礼节正襟跪坐。听到儿子的脚步声,老甘龙微微展开双眼:“为父正在咀嚼《尚书》精义,又有何事打搅?为父可曾奉告过你,凡是读书,必守心正,心正而聪明生,聪明生而书义明,似你这般不尊读书之礼,如何成器?”
“公大夫不过爵七等,禄百五十石,就算有君上犒赏的千亩良田,也不过养十几户人家罢了,何况赏田中也还是青苗,当不得饭吃,屹石村来了二十多户族民,合一百三十六口,君上你说那小子是不是很难支撑?换了是臣妻就会减省支出,先挨过这段青黄不继的日子再说,可这小子倒是大手大脚,又是修庄墙,又是补助族人,传闻连贱民仆从都被分发了新衣新鞋,还要求每天都要洗热水澡,烧热水莫非不要柴麽?老秦国山多树多,是不缺柴,可就算樵夫砍柴,也要转换人力,那都是钱啊!”
“是卫家之事?厚礼退回,来人请退。奉告来人,卫有害已是个死人,老夫也救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