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枢密计倾无佞府 金吾拆毁天波楼
人见令婆,拜札毕。令婆见六使,汪然泪下曰:“汝父子八人,投入中朝,于今残落,只要汝在。先帝敬我杨府,扶植第宅相待,今被谢金吾欺虐,奏毁天波楼,若不早为定汁,后日无佞宅莫得安矣。”六使曰:“母亲勿忧,待不肖密进八殿下府中商讨。我父子有死难之功,主上宁肯相忘?”令婆乃令柴太郡等相见。太郡曰:“八王若肯主张是事,决有好动静。”六使然其言。因安设焦赞在偏房居住,着府中军校戍守,勿令出去肇事。
令婆闻知,私喜曰:“若金吾肯息此事,圣上必不深较。”乃遣人于八王府中,缉探复奏动静。不想谢金吾所受贿赂,已漏于王钦晓得,乃力奏真宗,亟行是事。真宗得奏,复敕谢金吾作急回报。金吾领旨,不得已,督率人夫,将天波楼上层拆去,尚留中层未拆。八王遣人报知令婆:“圣意难回,可星夜往三关与六使商讨,则能计算。”令婆得报,忧愁不已。八娘进曰:“母亲勿忧。且依殿下所言,令六哥返来计算。不然,涓涓之势弗遏,恐后日无佞宅亦难保也。”令婆曰:“汝言虽是,谁去报知?”九妹曰:“女儿曾识三关途径,愿走一遭。”令婆曰:“汝速去速回。”
堪羡京师形胜,朱门十万人家。汴京自古最繁华,弦管高歌月夜。
近一更时分,焦赞尚未安息,乘月下,与军校闲走。偶颠末谢金吾门首,听得府中乐声宏亮,歌音不歇。焦赞问曰:“此是阿谁家中?风送歌音,如此清澈。”军校笑曰:“速行,休问此处。我本官正因其人要拆毁滴水天波楼,才下三关。恰是当朝宠臣谢副使府中,想必正在欢饮,乐人未散,故有此噪音也。”焦赞初未知谢金吾家,则全然无事,传闻是本官仇家,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谓军校曰:“汝二人只在内里等待,我入府中查访动静便来。”军校吓得浑身酥麻,叫苦曰:“汝生出事节,我等定遭扳连。可急转店中,咀日侵早归去,本官亦弗觉。不然,我先走去报知。”焦赞怒曰:“任汝二人去,定要依我行也。”径别了军校,闪进谢府后门而去。二军仓猝各自逃奔不题。
市列珠玑斑斓,风骚人物豪奢。菁葱云树绕堤沙,真是堪描堪画。
焦赞转过仁和门,但见车马来往,火食辏集,不觉失口曰:“若非本官挟带,安得见此风景?”军校惊曰:“汝胆好大!此处乃都城空中,缉访军家无数,闹出祸来,那个来救?”焦赞笑曰:“便道一声何妨?”言罢,行到歌管巷,见酒馆中列举划一。赞曰:“相与进内里,沽饮三杯而去。”军校曰:“其间不是我等喝酒处。往城东,望高楼饮玩。”日色将晚,军校催促归去。赞曰:“可贵来此,只在城中寻店安下,明日归去未迟。”从人见他性急,只得依从。
私地,王钦又力奏其事。真宗允旨下敕,就着谢金吾监众拆毁之。旨敕既下,王、谢不堪之喜。动静传入杨府中,令婆与郡夫人议曰:“不想谢金吾劾奏朝廷,要拆天波楼。王钦亦互同此主张。今圣上允其奏,此贼必来毁拆。若不能作主,深贻夫君羞也。”郡主曰:“待见八殿下商讨,再奏圣上,或能挽回天意。”令婆曰:“事不宜迟,太郡当即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