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既擅李陵碑而死,番兵喊声杀到。业众力战不平,尽皆陷没。番将近前枭了首级。日将晡(晡(bu)--申时,午后三时至五时。),萧挞懒乃收军还营。
杨业只料谷口有宋兵来应,回望不见一骑,大惊,复马杀回,已被斜轸截住谷口。香众万弩齐发,箭如雨点。宋军死者不计其数。比及延昭、延嗣二骑搏命突入,矢石交下,不能得进。耶律奚底回兵抄出东壁,正遇贺怀浦。二骑订交,战不两合,被奚底一斧劈于马下。部众尽被番兵所杀。延昭谓延嗣曰:“汝速杀出围中,前去潘招讨处求救。吾杀入谷口,保着爹爹。”延嗣奋勇冲出重围而去。且说延昭瞥见谷中杀气连天,知是南军被围,怒声如霄,直杀进谷口。正遇潘将陈天寿,交马战才一合,将天寿刺落马下。杀散围兵,进入谷中。杨业转战出东壁,遇见延昭来,乃急叫曰:“番兵众甚,汝宜急走,不成两遭其擒。”延昭位曰:“儿冲开血路,救爹爹出去。”即举枪血战,冲开重围。萧挞懒从旁攻人,将杨业兵断为两处。延昭回望其父未出,欲复杀人,奈部下参军死尽,只得奔往南路,以待救兵。
边疆未宁良将灭,小我览此重伤悲。
公然番兵听得宋师来到,率所部围合而来,人马雄浑,阵容甚盛。哨马报人仁美营中。仁美遣人请呼延赞人军中商讨曰:“番兵长驱索战,前锋军马未到,私有何计退之?”赞曰:“兵来将对,水来土掩。既承主命征进,当尽忠所事,与番兵决斗,更何待哉!”仁美曰:“公先上阵,我率军后应。”赞慨然请行。披挂完整,率所部扬旗鼓噪而出,正遇番将萧挞们出马。赞厉声骂曰:“香兵速退,兔受搏斗。不然,殄灭汝等无遗类矣。”挞懒怒曰:“老迈之将,养死且不暇,敢来争锋那?”即舞刀跃马,直取呼延赞。呼延赞举枪迎战。
次日,入报太师:“杨前锋军马正从东杀来,救了总管呼延赞回营。”仁美闻之,仇恨无及。刘君其曰:“杨业违令来迟,太师若以军法处置,杀之驰名矣。”道未罢,杨业进中军拜见。仁美问曰:“军情之事,汝何得前期而至?”业曰:“主上令未将回雄州集结军马,于十三日启程。”仁美怒曰:“番兵寇边至紧,汝为前锋,稽(稽(ji,音击)--逗留,迟延。)延不进,尚以主命来推。”喝令摆布,拿下处斩。
忠勤工夺领征师,何事豪杰不遇时?
李陵碑下成大节,千古行报酬感悲。
潘仁美已得回书,与刘君其议曰:“明日谁当初阵?”君其曰:“杨前锋出战,招讨率兵应之。”仁美召业入帐中间曰:“番将索战,前锋不宜冒昧。倘有疏虞,堕君之锐气也。”杨业禀曰:“明目是十恶大败日,出军倒霉,且呼延总管催粮未到,番兵势正锐;须待省机而进,则可胜利矣。”仁美怒曰:“敌兵临寨,何所抵对?倘总管一月不到,尚待一月那?今若推迟不出,我当申奏朝廷,看汝能逃罪否?”业知事不免,乃曰:“番将此来,奇变莫测。他处平坦之地,不必防备。此去陈家谷,山势险要,恐有埋伏。招讨当出兵于此截战,未将率所部当中而入,庶或克敌。不然,全军难保也。”仁美曰:“汝但行,吾自有兵来应。”
仁美自发羞惭,半晌无语。米锻练进曰:“太师勿忧,小将另施一计,去了呼延赞,则杨业死在朝夕矣。”仁美曰:“公再有何计?”米锻练曰:“本日军中贫乏粮草,可令呼延赞前去催运。待他离了边疆,业再犯令,谁复保哉?”仁美然其计,即发帖书,着令呼延总管,前去运粮。差人持帖文到东营,见赞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