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子,您方才请张医师,想瞧‘澡豆方’,您忘啦?”
荆词未理睬她们,径直走进屋,走到阁房坐到床榻上。青女从速取出厚棉被为主子层层裹上,回身去倒热茶。
没多久,芳年呈着一碗滚烫的姜汤仓促忙忙进了阁房。
“罢了罢了,昨日的就昨日的吧。”荆词摆摆手,她不是会苛待旁人之人,让她们反复劳动,难怪有牢骚。
幸亏芳年和青女两个近侍一如往初。
荆词取下簪子,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唰地垂下来,悄悄甩了甩头,而后缓缓脱去襦裙、衣裳、诃子……
一头青丝披在乌黑光滑的香肩之上,抬起苗条的腿,脚尖触水,跨进浴桶……坐到浴座上。
“好啦好啦,快去帮我筹办沐浴吧。”荆词笑着挥手。
入了院门,离屋子还差几步,芳年便急仓促小跑了出来,神采甚是焦心,“四娘子,传闻您受罚了,伤着哪了?”
张医师被芳年吓了一跳,却仍嬉皮笑容地看向荆词,“不知四娘子那里不适?”
“大师都说您受了重罚,到底伤着哪了?可别瞒着奴婢。”芳年不信,四周查找主子身上的伤痕。
“你们这两个贱婢,狗眼看人低!主子命你们做甚么就做甚么!哪有你们置喙的份!”芳年嚷了归去,大声怒斥。
屏风另一侧的青女悄悄候着,见主子把衣物都挂在了木轩上,便道:“四娘子,奴婢将衣物拿出去吗?”筎院的丫环们皆知主子沐浴时不喜有人在旁。
“四娘子……”芳年欲言,荆词打断她,柔声道:“去筹办洁净的衣裳吧。”
荆词靠坐在床榻上,接过芳年呈上来的姜汤,一勺一勺将姜汤舀进嘴里……就因着昨晚祖母在世人面前给了她神采,现在连本身院子里的丫环也开端不经心了。
“放心,我好着呢。”荆词笑,心间流出一股暖流,想不到这个小丫头会如此为她担忧。
荆词话一出,张医师笑容凝固了几分。
他低头端起茶杯,一边把弄茶杯盖子,一边道:“那‘澡豆方’的确是张某所配,只是……不瞒您说,那是张某的家传偏方。如若四娘子喜好,张某情愿为四娘子效力,为四娘子抓上几包。”
荆词无法地皱了皱眉,缩着身子,鸡皮疙瘩一点点凸起。入秋了,气候凉得快,本来的温水愈发凉……她不由抖起来,大声道,“芳年——”
侯门水深,世族繁耀,冷暖自知。
水不敷热哪。
瞧着主子真没事,芳年欢畅地回声,“是。”
荆词望了望浴房内空空的木轩,芳年去拿几件衣裳也去得太久了吧,她不觉缩了缩,用双臂环绕住本身。
“这两个狗主子偷懒,用了昨日的沐浴水,被我发明。”芳年冷哼一声,疾言厉色。
“煮好了,煮好了。”
荆词踌躇了一番,既然是人家的家传方剂,就不要能人所难了,没有方剂有现成的药也好,“如此也行。”
“张医师请坐。”荆词亦朝座榻走去。
正思虑推理之时,外头陆连续续的辩论声传来,扰了她的思路。
“4、四娘子,快起来。”纵使沉稳如青女,现在也惶恐失措了。
“好、好!”芳年回身小跑出去,没跑几步又跑了返来,把手中洁净的衣裳塞到青女手中。
筎院。
“我问你们如何回事。”荆词板起脸,方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