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点头,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半晌才道:“玉音院有何动静?”
瞧那四娘子姥姥不疼娘舅不爱的,纵使三娘子再不得阿郎、管娘喜好,起码有婠娘子照顾着,可她四娘子有甚么?
荆词讶异,“现在?”
荆词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怨气,既然说了不通女红,另有甚么好测的,明摆着就是用心难堪。她挪了挪腿,双腿已经完整麻了,难受得不可,再看着丫环呈到面前的针线,欲哭无泪。
“老夫人说得是。”王婠还是面无神采。
拿着针线的手指不断地颤抖……
而青女的父亲乃是闾里医工,她自小在药铺抓药,厥后父亲不慎医死了太尉的独子,她便也受了连累。
腿部已经全无直觉……
老太太笑而不语。
“坐好了,坐要有坐相。”老太太语气非常峻厉。
“是。”婆子应对,“大娘子早些安息吧,夜深露重,把稳着凉。”
“老夫人爱好温馨,对吃穿用特别严苛。”青女道。
“杨府可有郎中?”既然是方剂,那定然是郎中所配。偌大的杨府,养几个郎中并不奇特。
如此一来,杨府高低对这个四娘子也上不起心来了。
“是。”荆词风雅承认。
“是。”
“入、入宫?”荆词惊奇,好端端如何提及入宫?
“那荆词下次去瞧瞧……”她忍不住用手瞧瞧揉捏小腿。
“曲江呢?”
“四娘,今晚你将这一百枚针穿穿看,看要多长时候。”
荆词缓缓拿起一枚针,唉,若要全数穿完,得穿到甚么时候……
儿子当家后,迟迟未生子,她不得不为杨府运营,祖宗留下的根底和家业,她哪敢就义……一晃竟已五六十载。
荆词顿住,老太太用心整她不成?
老太太身边的丫环垂首级命,不一会儿,呈了几团线过来,以及一百细针。
莞院。
斯须,主卧烛光暗了。
“繁华,去给四娘上些点心,”老太太叮咛丫环,转头对荆词道:“天气晚了,你彻夜就在我这安息吧。”
“婠娘如常冷酷,未见非常。”
已过亥时,主卧仍旧灯火透明。
荆词眼巴巴地看向王婠,只见她头也不回地拜别,更别提为她讨情了。李谌反倒冲她扮鬼脸,嘻嘻笑着出去。
荆词的屁股坐在双腿上半晌,腿有些发麻,悄悄挪了挪。
青女从速上前为主子捏腿。
“大娘子还不歇下吗?”婆子轻声道。
老太太对另一个丫环道:“昌隆,你看着时候,看看四娘子穿线工夫究竟如何,见微知著,也就能猜测出女红程度了。”
昨夜老太太拉着荆词唠嗑,叫荆词讲在洛阳的见闻、潭州的模样,荆词讲得打盹连连,老太太的兴趣却浓得很,直到深夜睡意袭来,才叫荆词去歇息,并且赏了荆词一个泡脚汤。
次日一早。
荆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终究只能抿嘴点头,内心视死如归,还没折磨够她么,竟让她在娓院过夜!
“请他来一趟筎院。”
“你可知昨晚那‘澡豆方’中都有些甚么?”昨夜荆词筹办泡脚安息时,丫环繁华递给青女一包澡豆粉,说是老夫人的公用。岂料泡完后,此方去除颓废之效立竿见影,荆词一觉醒来神清气爽,遂对此物兴趣颇浓。
腿部全麻了,她忍不住收回嘶嘶的叫声……
“可不是。我杨家是甚么家属,不嫁帝王也得嫁王子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