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我喝过粥了，这是师太送的生辰宴，我都吃过一半了，这半特地留着。”
“我们……我们拉钩……”
夜色囊括而来，落日才刚散尽，墙角的老妇人毕竟还是咽气了。
“好，阿爹同荆词拉钩。”
孩童抽抽搭搭了几个时候，跪在祖母面前仿若昏天公开。师太派人将尸身挪了出去，那肥胖的孩童拼尽尽力与挪尸身的人对抗，泪如雨下，一不谨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竟昏了畴昔。
“你饿吗？”
“姐姐的阿爹归天了……姐姐无家可归了。”荆词喃喃道。
“姐姐不怕，”女孩儿安抚地拍了拍荆词的肩膀，“故乡发大水，我阿爹也归天了，我跟姐姐一样，我都不怕，姐姐也别怕。”
“姐姐，吃呀。”女孩儿眼巴巴地看着荆词手中的烙饼，口水却咽了咽。
“姐姐有阿姐吗？如果姐姐有阿姐，就不怕了。”女孩儿一脸当真。
萧氏兄妹上个月回祖地崩丧，估计这会儿还在兰陵。现在，当真只要他们能依托了，亦是她活着上最靠近的人。之前荆词摔伤了，鲜血直流，是他们在她中间陪着她，遭夫子大声叱呵、罚站，亦是他们陪着她，他们一同逛集市，走街过巷四周玩闹，如影随形。
阿爹说，今后绝对不会一声不吭就走了。
“咯咯咯……驾！驾！驾！咯咯咯……”
“哈哈哈――好玩不？”
“停止，你们停止，呜呜呜……你们这些好人！”女孩儿看着荆词手上的饼被抢，气得哇哇大呼。
大大的手指和细嫩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晃呀晃。小人儿总算收住了声，剩下止不住地一抽一搭……
“想骑马呀？”王行业摸了摸爱女的脑袋，“成，等他日阿爹带你上庄子里骑好不好？”
“阿爹，我想骑马。”小荆词奶声奶气地望着阿爹。
再回到那间气味颓靡的屋子，荆词拽来一名尼姑，不忍直视角落奄奄一息的白叟，背着脸道：“小师父请你快帮帮她吧……”
荆词疼惜地抚摩着女孩儿，同是天涯沦落人，约莫就是如此吧。她毕竟比女孩儿荣幸，起码阿爹伴随她长大了，起码她另有萧氏兄妹，起码……她此前衣食无忧。
“不，我本日就要骑。”小荆词嘟起嘴不满。
…………
但是现在他们远在天涯。
或许……她最好的挑选不是去潭州而是去兰陵？
“如许吧，我下次给你买一张新的，好不好？姐姐承诺你。”荆词赶紧哄她。
“这是我给阿姐留的，你们这群好人！呜呜呜好人……”
…………
“流落到这里的都是些贫苦人，因着赋税、天灾，迫不得已才背井离乡。生老病死乃是循环，小施主不要过分哀痛。”
自小如同亲姐妹的，就只要萧氏兄妹了。
儿时的场景不住入脑，荆词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痛哭……
“姐姐为甚么哭？”干瘪的小女孩愣愣地盯着哭得非常的荆词，“是阿狗的祖母归天了，又不是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