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抬头看着上方两个端方的大字。
“青女是我身边的丫环,这丫头心细如发、做事利索,现在便赐赉你了。”
几个展转,终究达到她要去的处所……
“奴婢服从。”
为首的丫环不知何时已上前,作出搀扶势样。
筎院不算太大,却五脏俱全。
来不及细细打量,门外便传来一声。
这就是杨府的嫡长女杨寿雁。
“能安然返来见您,真不轻易。”
荆词搭动手臂,双腿利落地下车,芳年随后跟上。
“长姐可知,殛毙阿爹的凶手是谁?在路上追杀我的又是谁?”荆词巴巴地望着面前之人,杨家定是晓得答案的。
荆词推开了些芳年刚关上不久的窗,从裂缝里打量,宏伟的大宅上挂着一块“杨府”字样的牌匾,杨府的正门直接开在坊墙上,门前线着两排戟架,看管的皆是甲士壮奴,模糊透着一股子深严感。荆词暗想不愧是将军的府邸。
马车停稳。
水汽氤氲,花香四溢。手腕有伤不能浸水,荆词却死活不让芳年服侍她沐浴,沐浴于她而言是何其私家的事,怎能随便让人参与。
院内安插得宜,一草一木,到处皆是景色。
“大娘子统统尚好,”青女顿了顿,又道:“四娘子,恕奴婢多嘴,大娘子乃您的长姐,今后称呼上还得重视些,免得其他娘子们不乐意。”青女年纪亦同荆词不差高低,做事却极其稳妥。
薛崇简乃谦谦君子,荆词亦是开朗性子,二人自但是然能处到一块。
荆词点头,“多谢。”
“浴房已筹办安妥,请四娘子沐浴换衣。”半晌,丫环出去福身道。
随即一年近四十的妇人被丫环们簇拥而进,头梳孔雀开屏髻,满髻珠钗,一只金步摇随法度悄悄闲逛,额贴一烦琐的鲜红花钿,一张矗立的崇高雪脸含着淡笑,通俗的眼眸却流露着严厉。
“恭候四娘子回府。”众丫环们施礼,齐声道。
“好,我记下了。”
筎院。
“大抵是同一伙人,欲斩草除根。”
杨府一砖一瓦皆上乘,一隅一廊,宏巨大气。亭台楼阁,山桥水廊,一应俱全。六七名梳双丫髻的婢女双手举着托盘,在劈面的长廊上顺次莲步轻移。见了年纪较长的婆子便微微施礼表示,随即持续端方地前行。
“王表舅归天之时你尚未行笄礼,返来杨家也理所该当。本日起,你便回到杨家了,姓杨,晓得吗?是杨氏名正言顺的人。”杨寿雁握着她的手未松开,“杨家没儿子,家属重担便落在我们几姐妹肩上,我们与杨家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荆词悄悄松了口气,一边朝屋内走去。她不甚喜好这个长姐,固然面庞带笑,看似亲和,但极其深沉。
“好。”
“我都传闻了,”杨寿雁密切地握着她,剪水凤目凝睇着尚未长开的小脸,“王表舅被害真是莫大的哀思,杨家定不会放过那凶手,王杨两家,唇亡齿寒。”
“荆词服膺。”
杨家乃两朝贵族,世代王谢,上四代杨绍,是隋文帝族兄。此朝,荆词的祖父与武则天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更是加大了杨家的气势。杨府宅子范围一点点扩大,现在占了一坊中的大半地区,偌大的杨府竟包含了二十几座院落,仿佛是一个皇宫的雏形。
“多谢长姐。”
薛崇简带领车马行在火线,将近走了一半朱雀大道,人马垂垂多了起来,他驭马靠边等候与马车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