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年把披风盖到正倚着她肩膀的主子身上,荆词现在的身子很脆弱,浑身有力,靠在她身上肆意颠簸。芳年咬着唇悄悄担忧,如果这四娘子在路上病了,她是不是得卖力啊?她好不轻易被汲引上来做一等丫环,可不能就这么撤下去,奉求四娘子千万要健安康康到长安……
“在王家教养长大,岂能随便易姓。”
“快――再快点――”前头带路的王东山高亢宏亮,在前面大声吼到。
床榻上躺着一女子,神采惨白,浑身血迹,气味轻缓。女子稠密的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才垂垂展开眼睛。朦昏黄胧间,她盯着面前的陌生处所用力儿回想……
马嘶喊着发疯似地跑,仿佛落空了节制……
对方抓住她的手,正欲将她拉上马,不料刺客将剑挥向她,剑偏刺中手腕,狠恶的刺痛使她蓦地松了手,幸而对方稳稳地抓紧了她,硬生生将她甩上马。
薛崇简发笑,“既然要去杨府,再称王姓可会遭来费事。”
“驾――驾――”
男人立即上前扶她,“鄙人薛崇简,家母受杨府所托派我带人来策应你。”
随即倒地,车翻――
“你感觉呢?”薛崇简瞧着神采惨白、模样姣美的这小丫头,小小年纪问出这话,甚成心机。
撑不了几里路,她终究吐了个洁净。
荒郊野岭,大风一阵阵刮来,收回嗖嗖的声音,马车快速行进,四周非常诡异……
一行人马又加快了速率。
荆词蓦地不觉有几分难堪。哎,真是自恋,好似人家舍命救她是因着对她成心一样……
傍晚夕照,路边的邸店。
“唉――四娘子这般坐不得马车,却风雨兼程,实在苦了您。”芳年一边轻拍着主子的背一边感概,行了那么些日,她还好,皮躁肉厚经得起颠簸,只是这病色尚存的四娘子被虐得跟根打了霜的茄子似的。
“多谢郎君相救。”
“王管家,”荆词推开马车窗户,冲外头道:“这马车晃得很,可否让我骑马?”
“路途悠远,请四娘子出来坐好。”王东山不肯多废口舌,催促车马持续前行。
车夫狠狠抽了马儿几鞭子,马车缓慢向前驾去――
荆词无法撇嘴,照这么个走法,如何熬得下去?她又不会逃窜,何必跟押犯人似的……仓猝赶路几日,身子的不适感亦在积累。
马车内闲逛得短长,荆词天然晓得产生了何事,摇摆狠恶,和芳年相互抓着。一支箭俄然射了出去,嗖地插在车框上,芳华吓得失声尖叫。
荆词点头。
马不断蹄行了半晌,火线呈现数些人马……
嘶――
砰――
“那薛家和杨家是好处还是情分?”
房内安插得不错,乃上间雅房,整齐洁净,桌椅茶水一应俱全。
“你方才舍命救我,我感觉……不像只是好处这么简朴。”
受伤的马匹压根不受节制――马车愈发松垮,好似要脱落。刺客不知何时已追到跟前,拉弓将马腿一箭射中。
“当下长安风起云涌,各大师族中,最不值钱的便是情分。”薛崇简语气缓而淡,一语中的,坦诚地陈述究竟。
脑中一片浑沌……
“不知小娘子叫甚么。”
车内的荆词一把推开车门,发明车夫早已消逝无踪,马匹上亦插有一箭,马儿已经失控了。她内心紧了紧,一步一步,战战兢兢地爬了出去,试图驭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