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是临淄王李隆基,不日出嫁。”
水汽氤氲,热腾腾的桶里飘满了花瓣,花香四溢,荆词一头青丝浸泡在水中,抬头靠着桶沿,白净的双臂搭在两边,缓缓闭上双眸。这些日当真是颓废极了,主持家究竟在不轻易啊,幸亏寿宴美满,未出甚么岔子。
瞬息。
…………
“此话当真?”
岂料,俄然一道身影呈现在她面前,她吓得将茶杯一颤,哐当一声,欲摔在襦裙上。崔琞眼疾手快稳稳接住茶杯,语气无法,“这般不把稳,烫着了可如何办?”
“甚么?”
荆词耳朵灵敏,才坐到座榻上,便听得窗外上模糊有声响。
“我但是堂堂正正走的正门,还不叫光亮磊落?”
荆词迷含混糊,即将睡着时,钱之语又俄然出声,
“哎。”
“我今晚过夜筎院,你可愿收留?”
一抹娉婷的身姿走了出去,钱之语妆容颇浓,笑容浅浅。
荆词道:“你也没变,用餐前必然要喝一大碗牛乳。对了,你前次不是被几个丫环羁系着吗?这回如何没有了?”
崔琞把茶杯悄悄放在几案上,扬起嘴角,“对啊,我就是小偷,听闻郑国公家的花极其动听,故崔某特地逗留至坊门关了潜进国公府来偷花。”
“咳、咳,没甚么,”她当即回神,“阿谁……之语还没来吗?”
青女早早地返来叮咛丫环们给主子打水、烧水,筹办汤浴,故而荆词返来后径直去了沐浴室。
“四娘你笑甚么?”芳年一进门便看到主子抿嘴笑,甚是惊奇。
“光亮磊落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你但是?”荆词还是瞪着亮晶晶的大眸子看着他。
窗外却再无动静,规复了安好。
“这是我余生所愿。”崔琞神采温和,笑着将她拥入怀里。
“有。”
“我心仪之人,岂会在乎那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我呢,此生则只愿与她看模糊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阿爹曾给回潭州的阿娘写信‘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你说好不好笑,男人都是薄情郎,这个人间啊,交谊靠不住,靠得住的只要本身……”
“哦,快把她请出去吧。”
“来了,奴婢正要向您通传呢。”
荆词蓦地一笑,“快走啦。”
崔琞未久待,荆词本想同他一起用晚膳,但想到还与钱之语有约,便作罢。拜别之时,她握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地放开,指尖相触,他回握住她的手,切近他的双唇,“要乖乖的哟。”
“阿逸被捡返来的时候,阿爹本想把他作为小厮养。宫姨娘不肯,偏要当儿子,阿爹没体例,谁让宫姨娘当时方才滑胎,只好顺着她……”
钱之语生母以及家里的事固然磨砺了她的性子,令她学会自我消解,但赋性毕竟窜改不了。
荆词不由噘嘴,说甚么走大门,骗子。不过他那模样,还真有点儿像采花悍贼。
荆词爬起来灭了灯,全部阁房顿时暗了下去。
“只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二人果然同塌而眠,荆词的床榻很宽广,俩人别离盖一床被子,不至于拥堵不适。
深夜,阁房。
已经很晚了,钱之语终究打了个打盹,睡意姗姗来迟。
…………
“你故意仪的郎君吗?”
“对。”荆词轻声应到。
“就是阿谁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