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里琴川[第12页/共15页]

他初见欧阳少恭时，只感觉欧阳少恭温文如玉，翩然一身不沾炊火，好似谪居人间的神仙。却没有想到，欧阳少恭也有如此深沉的苦衷，或许这人间统统的人，非论男女长幼，非论出身尊卑，皆逃不开牵绊。

欧阳少恭浅笑着听完，转向百里屠苏问道：“百里少侠可识得那位红衣女侠？”

女孩呆了半晌，谨慎翼翼地上前捧起百里屠苏的手臂，试他的脉搏。

“照此说来……”欧阳少恭揣摩了半晌，“此人，倒是敌我不了然。”

“别这么活力啊，又没说不还你……”女孩话犹未尽，剑气已轰隆般刺至。

女孩既惊且忧，一边躲闪一边问道：“我……我没有敌意……你如何了？”

梦境当中，那是一片水墨山川般的地点，云海流转，时聚时散。云间层峦叠嶂，高大的榣木和红色花枝的若木顺山势渐次而生，山间有清泉流下，会聚成潭，山腰有一块嶙峋巨石凸向潭中，像一座高台伸入水云之间。

不待肇其有何反应，百里屠苏手中长剑已正中肇其胸口，剑仍在鞘中，却也将肇其逼退了四五步，跌坐在地上。

是的，这个被称做“小兰”的墨客，就是曾经跟欧阳少恭等人一起被关在翻云寨地牢里的——方兰生。

“我大哥叫风广陌，他是我们那边最短长的人。”

“我底子没承诺要娶啊！他们这是强买强卖！何况那孙家奶娘，有我四个那么壮，血盆大口、狮鼻鹰眼，还口口声声说她家蜜斯和她一样仙颜……”方兰内行舞足蹈地比划，说到厥后调子渐低，想到孙奶娘的时候仍然浑身打寒噤。

“妖女！结阵，结阵！”肇其目露害怕，向摆布大喊着，又向芙蕖叫道：“师姐！你如何还不拔剑？！”

阿翔听闻这话，对劲地鸣叫几声，展翅跃起，临水回旋了一圈，仿佛要证明本身的威风凛冽。

百里屠苏怀着如许的设法，只感觉本身有些多愁善感，实在好笑。余光却看到欧阳少恭脸上某个神情一掠而过——那种神情百里屠苏非常熟谙，每一次他临水濯面的时候，每一次他在铜镜里看到本身的时候，都会看到那种神情。

现在窗外虽无月光，却值灯会，满河灯火映入船舱，小狐狸的身材被灯光笼着，仿佛也收回金色的微光，这光垂垂收缩数倍，将它全部身材都包裹起来。光芒散去后，小狐狸竟变幻成了人形，水润的杏核大眼，橘色的衣裙，手腕上另有只金色的铃铛，跟着行动而叮当脆响，如何看都是斑斓的及笄少女——只是这少女长着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泄漏了她的原身。

方兰生听了正发楞，欧阳少恭转而却向风晴雪微躬见礼，“女人仗义脱手，令人感激。本来只见女人风采萧洒，却不想技艺亦如此不凡，鄙人敬佩得紧。”

“我晓得了……”芙蕖见状，臻首低垂，语带感慨，“师兄你多保重，早点返来。”

欧阳少恭一挥大袖，只见他袖底窸窸窣窣，一只浑身金毛的小狐狸钻了出来，一起爬到床脚，怯生生地看着百里屠苏。

风晴雪跳上一棵较为细弱的梅树，坐在枝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风晴雪蹲下身子，探动手，谨慎翼翼地将河灯送入水中，河灯扎得固然粗陋，行得却稳，温和的光芒顺水而下，不知载着如何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