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澈御剑,竟未先行至庙门,直接撞开了暗香书院的空禁,吼怒着向西而行。
倒和无良谷的禁制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每天那通电话像例行公事一样准点响起,交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无趣得紧,却奇异地让梁大少循分守己的等着。
不及贺嫣细想,月傍晚的院门蓦地翻开,一串短促的脚步声朝他而来,贺嫣来不及偏头,便被人大力一拽,猝不及防撞进一个坚固的胸膛,再被紧紧的箍住。
只好停了剑,师兄弟从庙门一起拾级而上。
梁耀侧耳木然地听了好几声才认识到那是家里座机的铃声。
梁耀不再与林昀针锋相对,并且就算他想打斗,也打不了,实在太远了。
各家仙府核心都有禁制,以贺嫣和解惊雁的修为,浅显仙家的禁制难不倒他们,他们到杭家核心时已近半夜,贺嫣谨慎地试了试暗香书院的空禁,刚一探手,便條的缩回。
这铃声在之前的生命里于梁耀只要两个意义:小时候是父亲打返来看他是否在家的查岗电话,长大后是他打给阿姨叮咛做饭的机器。再没有其他用处。
独一能算得上是等候的体验,便是宿世最后两个月里等林昀的电话。
无良谷离杭家颇远,解惊雁飞得再快,来回双程也要近四个时候。
就像他本日到了无良谷却不敢进,驰念师父却不敢去见那样。
“我快能回无良谷了”,解惊雁退到滋扰不到那两人的间隔时如是想,而后猛的回身,笔挺往山下走,解下了送归剑,“我要把他带回谷。”
贺嫣用尽两世的力量,穿过曾经曲解和对抗,他紧紧地回抱住了杭澈。
梁耀不再见去难堪林昀,以及梁家是谁的梁家,梁氏姓梁还是姓林,都没有干系了。
不管梁致远先生和林昀父亲有如何的渊源,不管林昀多么优良,伶仃无援的独苗梁耀在当时没法了解父亲遗言里意味深长的安排。
荡子转头,故交也在。
才感到他在此处并非不速之客,多日的错愕不安被面前迎归的烛火和顺地抚平,梁耀终究肯面对“林昀来了”的实际。
不不,不止那样,现在内里灯下的那小我,让他更加惶怯。
干巴巴的交换来回数语便无话可说,梁耀先挂了电话。
贺嫣没有见过如许的杭澈,也未见过如许的林昀,一贯云淡风清的涿玉君竟然暴躁得失了分寸,这若让杭家六子见到,六子恐怕会崩溃得捧首痛哭。
风雪夜归人——他俄然想到在“人面不知那边去”中杭澈画的那副水墨画。
近乡情怯。
表面风景的梁家,寥落的只剩下梁耀一个单传的血脉,“家”的意义冷冷僻清摇摇欲坠,那一根越洋的电话线像是最后一根拯救稻草,伶仃地维系着“梁家”的意义。
两辈子加起来,萧洒安闲的梁大少也没等过谁。
那天以后,梁耀便日日十点前回家。
再以后,他们十几年的纠葛因一场不测戛但是止。
而流霜的速率不见减缓,杭澈不依不挠地反复:“说好明天去的。”
“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