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着,云淡风轻道:“先帝活着的时候,九子夺嫡,腥风血雨,我为你挡过刺客的剑,喝过政敌的毒,马不断蹄夜奔八百里为你通风报信,助你躲开政敌的追杀!你曾于赈灾之时传染瘟疫,是我遣散宫人孤身一人,衣不解带服侍在你床前七七四十九天!你即位的时候向我承诺过甚么,你说你做一天的天子,我就是一天的皇后!但是现在你不但要废掉我,还封了安念熙方才出世的儿子为太子!你的帝位是我拼尽性命助你达成的,太子之位应当是禄真的,君无戏言,但是为甚么有了安念熙,堂堂一国之君却出尔反尔,失期于我?”
宫人都已被斥逐,冷宫里就剩了她二人。安念熙蹲身,撩开她蓬乱散落的头发,带了一丝怜悯道:“你有本日,皆是命数,你不要怪我,我克日经常梦到沉林弟弟,他说他一小我在地下太孤傲了,没有你这个福星,病魂又来胶葛于他,以是我放你早日去地下和他团聚。”
安念熙微微一凛道:“你大限将至,我就让你死个瞑目,你有甚么想问我的,都问吧!你人之将死,我言无不尽。”
现在,她好悔,好恨,只想要她的禄真活过来!
花畹畹睁着无嗔无恨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花畹畹抓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禄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只是看不过你萧瑟我,心疼我每日以泪洗面,而在你面前替我说了句公道话,乃至连抱怨安念熙都够不上,你竟然狠心将他关了三天三夜,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在黑屋子里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而你,身为他的父皇却只是安抚你的安贵妃,全然不顾禄真的死活!如果不是你如许对待他,我的禄真何故会染上肺病不治身亡?”
安念熙说罢,花畹畹的唇角浮起一丝嘲笑。
天子的眸子更加阴寒,他道:“朕本来能够念在伉俪十年的份上,对你有个好的安排,固然废了你的皇后之位,可也会对你的后半生卖力,起码让你在这宫中安度余生,但是没想到你这个贱人不知改过,竟然口出大言,欺侮于朕,朕对你是不能再有一点点的仁慈之心了!”
她仰天狂笑,直笑得泪如雨下,然后仰开端,恨然地瞪视着蓟允秀:“你被骗了,我不是安念熙的mm,我和安念熙不成能是亲生姐妹,她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府嫡孙蜜斯,而我只是安家的一个童养媳,贫贱如泥的童养媳!我姓花,不姓安!”
她再次哑然发笑:她不但是个瘫子,还是个哑巴,如何谩骂?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借口罢了!
蓟允秀淡然地看着她,刻毒得就像一块冰。
在这个雨后傍晚,夕阳最后一点脆弱的光也从那棵光秃秃的梨树上消逝,全部天幕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