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堂堂护国公府的长房嫡孙若不是危在朝夕,需冲要喜来拯救,又如何会选她如许一个不识字的村姑做孙媳妇呢?传出去的确会叫人笑掉大牙。只是谁能想到她元月月朔日出世的命格,不但大富大贵,且繁华到有朝一日母范天下,连这护国公府都只是小庙,装不下她这尊大佛。
护国公佳耦互视一眼,内心微微震惊。面前的花畹畹固然衣裳陈旧,却气质文静,年事尚小,五官尚未长开,但面庞清秀,特别一双眼睛犹若深谷清泉,分外清澈*,更可贵行动举止,清楚见过世面普通,端庄慎重,彬彬有礼,一点儿都不小家子气。这如何会是一个出世山野,善于山野的丫头呢?
畹畹的到来对于护国公而言是久旱逢甘霖,一场及时雨,因为安沉林的病实在到了最不好的时候,医药全无结果,而冲喜的科学偏方,天下竟然难以寻到一个元月月朔日出世的女孩。
护国公佳耦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儿后代儿各自嫁娶,底下又连绵子孙数十人,可谓人丁畅旺,但是安沉林对于护国公府而言,意义分歧,长房嫡孙,干系家属甲等名誉。
花畹畹看着床上清癯稚嫩的安沉林,内心柔情涌动:“你好傻,你如何可觉得了护我全面,而甘心甘心遭安念熙的毒手?你可知,你身后,我被安念熙害得有多惨!”
这是她相爱四年的少年情郎。
宿世各种,历历在目。
二太太是个两面派,见四太太祈福,也装模作样向苍穹拜了几拜,三太太不觉得然,白眼一翻,腰肢一扭独自拜别了。
“那要大夫做甚么?”三太太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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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以内,红烛高烧,安沉林躺在床上昏睡,花畹畹坐于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不由鼻头一酸,眼里便有泪雾浮起。
宿世,花畹畹初入安府,不过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暴村姑,看到安府满地铺的光滑如镜的金砖,头顶上挂着斑斓的八角宫灯,屋子里尽是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楠木隔段,和花梨木与酸枝木所制的家具,极尽豪华之能,巧夺天工,令人叹为观止,不由被震慑得屏住了呼吸,在当时她还叫不出这些木头的名字,乃至与生俱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是在内心暗叹:实在是太……豪华了!
“安府里人多眼杂,你可不要认错了。”二婶是美意提示。
花畹畹甜甜一笑,不急不徐道:“深谷生幽兰,春来花畹畹,因小女姓花,又生于元月月朔立春时节,家父便给小女取名花畹畹。”
“倒是个聪明聪明的,从未见过,却将我们几个认得一丝不差,你叫甚么名字?”说话的是三婶,一双凤眼极不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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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本该被这些繁华气象所震慑的花畹畹,却连看都不看这些斑斓的安排一眼,只是悄悄走上前,笑容可掬地向正座上的护国公佳耦行了一礼,道:“畹畹见过老太爷老太太。”
护国公夫人向花畹畹道:“孩子,你不要惊骇,这些今后都是你的亲人长辈,这边这两位是你的公婆,那三位便是你的二婶三婶和四婶,你一一见过他们吧!”
就算到了最后,圆房那夜,他暴毙,亦在垂死之际叮嘱安念熙,不管如何也要保她性命全面。
她盈盈上前,一一拜见:“见过大老爷、大太太,二婶,三婶,四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