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次间里,丫环虎魄正在房里交来回回踱步,满脸焦炙。听得北窗被人推开,凝眸去看,不由笑起来,“我的蜜斯,您总算是返来了。大蜜斯正在院外吵着要见您呢。。”
**
萧让晓得她满心猜疑,笑着为她解惑:“我找人从这井底挖了条隧道,绝顶处造了个暗室。手里有四十多万两两银子全数换成了金条、银锭子,加上你刚给我的这八万两,能凑个整数,这几日就分批送到暗室。”说着拍一拍她的肩头,“暗室里的金银都给你,当我送给你的嫁奁。”
国公爷身边一妻三妾,膝下两个嫡出的后代,另有一子一女是庶出。说好听一些,妻妾成群是为了子嗣畅旺,说刺耳一些,不过是国公爷对夫人的情义没到平生保护一人的境地。夫人这些年来,娘家夫家两端繁忙,操碎了心,终是累得缠绵病榻。不为此,蜜斯也不会从三年前就代为主持中馈,小小年纪就要学习那些本来一听就头疼的珠算、默算,要与内宅高低人等周旋——在这类时候,国公爷何时为妻儿分担过一分一毫?但是反过来,宦海上的一些是非,国公爷却要夫人出面帮手周旋。
云筝从窗外翻出去,一面走向东面寝室一面脱手宽衣,一头长发也散开来,“衣服筹办好没有?”
饶公子透过帘子裂缝看了一眼,便低声扣问跟车的小厮:“高程在哪儿?”
虎魄一时愣怔。这是她第一次与蜜斯谈起这类话题,也就到此时才知,本来蜜斯不想嫁人,她没体例了解,“闹了半天您是谁都不想嫁,但是不嫁人如何行呢?孤孤傲单的有甚么好?”
“今后不会了。”云筝打断她的抱怨,“表哥不让我出门了。”
萧让黑着脸去捏她的鼻子,“你还美意义说?方官吏债,放印子钱,哪一样都上不得台面,你今后再没个正形,我只能禀明姑姑、姑父了。”
少年看起来十四五的年纪,五官极是精美瑰丽。一双眼睛神光充沛,灿若星斗,周身透着文雅贵气。他坐在那边,喝酒时多,说话时少。瘦子与瘦子称他饶公子。
仲春初,将叔父父子四人下了大狱处以极刑,亲身监斩。
云筝扯扯嘴角,非常不觉得然,“不过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两个家属衡量利弊后才有的姻缘罢了。女子能如何?只能认命,为夫家辛苦劳累,没个绝顶。看看我娘,再看看三夫人,哪一个活得轻松?甚么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过是女子繁忙多年得了个贤名罢了。”
方元碌赶紧诘问:“这话如何说?”
云筝天然听出了话中深意,感觉脊背发凉。
戋戋一个月风景,法办西域境内二十八名武官,且将二十八人同一日问斩,史无前例。
饶公子叮咛道,“你快去叫他赶过来,马车调头。”
云筝思考半晌,惑道:“出嫁长幼有序,成国公府大蜜斯是你,我喜从何来?”
云筝没辙地看着他。
“那你们的意义是……”方元碌游移隧道,“皇上是绕了个圈子,让凤阁老垮台。掌上明珠死得不明不白,任谁都会气恨难消,皇上一向含混其辞,任谁也会生出怨怼。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君要臣死,臣子那里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