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人这才疏去一脸的笑容,勉强笑了笑,喝了口水,咽下口中的食品,道:“弧厄毋须自责,你没有错,现在三纲已绝,是天要亡我大周啊。”本来这白衣男人名叫纪弧厄,乃是镐京王城的御庭侍郎。
白衣男人不见答复,也不再作声,只是悄悄摇了点头,尽直的站在一旁谛视着青衫男人的背影,眼神当中透着一丝怜意。很久,才见那青衫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白衣男人这才上前将马缰递于青衫男人手中,自行去牵另一匹黄枣马。
话语中透着一股沧桑,固然语气轻如丝绒,但此处为众山之巅,四川空野,倒也算得上字字清洪,让人听了不经升起一股寒意。
“开口!”不等白衣男人把话说完,青衫男人正色道:“君可不君,臣不成不臣,你我身为臣子,怎适口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贤弟放心,此处已是鲁国境内,我二人行迹如此隐蔽,一起上并未有追兵跟来,信赖已经安然了。”白衣男人回道。
男人将那片枯叶拾起,又看了很久,口中喃喃念叨:“秋……秋……”
青衫男人苦苦一笑,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今大王召榜命令缉我二人,安然二字,谈何轻易。”
《妖春秋》上部,第一卷,多事之秋:
白衣男人猛的站起家来,喝到:“有何不成,满朝忠良,死的死,亡的亡,如贤弟这等,终究也落得个流亡天涯的了局,即便我不说,天下人也会说,只可惜前日没能一刀砍了那妖人,以慰我父兄在天之灵。”这男人常日虽对这青衫男人甚为恭敬,可这番话却说得咬牙切齿,冲动不已。
“贤弟勿要担忧,当明天子无道,又有一帮鸟人欺君弄朝,再加上个唯恐天下稳定的妖后误君,我看周室气数已尽……”
“贤弟,该出发了……”一名白衣男人,牵了一匹白马走到近前,言道。
此话一出,青衣男人顿时语赛,愣在当场。只见他低着头,几丝乱发下仍藏着一面笑容,双目无物,口中仿佛还存有未咽之食,却全然没了行动,已然思定。额上几道浅痕犹新,仿佛瞬息见又衰老了些许。白衣男人见状心中顿生怜意,缓缓蹲下身来,皱眉叹道:“贤弟勿怪,哥哥我是个粗人,不如贤弟这般晓得大事理,如果哥哥说得不对,还望贤弟你莫要往内心去。”
“层云暮雨,峦峰崎岖,孤虹落尽枭山处,望我江川多数虚。暴风起,夜难辨朝夕,谁怜吾辈炙诚泪,撤除铁甲换血衣。”
周宣王身后,太子姬官涅继位,是为幽王,也就是当明天子。周幽王昏淫无道,先是任用虢石父、祭公易、尹球一帮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佞臣,后又罢去上卿大夫赵叔带的职位,将其贬为庶人,囚禁褒响、石琢等忠良之士,整天成谜美色,不睬朝政,姜太后过世今后,周幽王更加肆无顾忌,废了申王后和太子宜臼,立褒妃为后,褒妃之子伯服为太子,气得当时的太史伯阳父告老归田,不久便郁郁而终。
男人愣了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淡淡的道:“今后天下必将沦为多事之秋,那我就改姓为秋吧。此处是何地?”
“……谁怜吾辈炙诚泪,撤除铁甲换血衣……撤除铁甲……换血衣……”
青衫男人这才神游方定,长叹一声,低头看了看崖下,白茫茫的一片,本来此时朴重凌晨,又身处山腹当中,四周雾气横生,有如云端,欲眼望去看不着边沿,白得令人苍茫,白得令人哀伤。男人看着看着便又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