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一声音默,凛然一纵刀收,满园缤纷落尽,铺了一地如乌黑银。

这一曲绝代的凤朝南,浓得像笔尖的墨,淡得,像天涯的云。

彼时,恰有一阵风过,柔滑花瓣轻转落下,妆点了她娟秀的眉间,乌黑的发。

千里以外,西域寒地,一安插繁复的暗室,一中年男人坐在桌前就着烛火阅完手中手札,扬手将信纸置于烛火之上扑灭。

又是一个如絮轻转,下一刻,那婉转琴音倒是骤变,刹时锵锵发力,一时,那远山云雾不在,北境大漠苦楚的气味劈面而来,琴音裹上肃杀寒意,铮铮撼动听心;

翩翩兮鸾凤,巍巍兮山重,今朱凤朝南兮,张翱矻矻兮穹山畔;

隽永的古朴琴声中,满园梨树下,清丽如同傲雪梨花般的小公主眸光淡淡,微微偏首,盈盈一跃,跳出了第一个音符。

冷秀颜微微点头,伸手覆上适意搭在床沿的手,暖和体温通报,倒是让两人都好受了一些。

回眸,又将那满园梨花树望着,一阵暖风过,阵阵梨花香,冷亦清轻勾起唇角:“俄然有了兴趣,常理,将朕的琴取来。”

因而,一树梨花,一壶清酒,一柄上古好琴,一个如仙男人,于那一树梨花下,长指轻拨,淙淙琴音,便如那潺潺流水,倾泄而来。

“儿臣服从!”

殿前,负手而立的宦侍常理,看着目睹这番景色,悄悄心叹。这般的操琴伴舞啊,已是好久未曾有过的事了。

如许的夜晚,琴音邀月,是多么的风致;那韵声之间,又是多么动听心弦。

看着父王深思不语,男人又补了一句:“何况,珑瑜那丫头不是夙来没心没肺对芳若信赖有加的么?如许的丫头又怎会俄然有了这般心智,洞悉父王大计?”

半晌,才闻公主轻声开了口:“适意,我有一事必然要做,你可愿帮我?”

楚楚兮鸾凤,苍苍兮水阔,今朱凤朝南兮,放恣荡荡兮江海阪。

她的皇叔,悉心扶养她长大成人,给了她统统的体贴珍惜,是这世上她最亲之人;

“哼,”身侧,五官通俗神采阴冷的青年男人冷哼一声接话:“也许就是芳若那丫头为了萧家那小子争风妒忌搞的鬼,成果行事不慎弄巧成拙,担忧父王见怪,故而恶人先告状,也何尝不成知。”

回眸将儿子看了看,冷岚心中策画几番,微一颌首:“去了盛京切忌透露身份,统统谨慎行事。”

守在一旁值夜的适意也是一宿没睡好,公主一动便醒了过来,一双杏目看着红肿,开口声音嘶哑:“公主如何不再睡会儿,但是要喝水?”

是夜,夜凉如水,明月如盘,那一地的乌黑铺散开来,莹润了一树的白花瓣,温和了满园的琼枝影。

撑着身子坐起来,一宿的哀痛痛苦均是反应到了身上,现在满身骨头都似散了架,周身有力,浑身酸痛。

她正这么想着,忽听身前传来一声轻笑:“这宫廷内饰,讲究对称之美,现在缺了这么大一簇梨花枝,真是可惜了这一整园的梨花树,再不美满了。”

——

而面前,那轻巧曼舞的纤柔身姿亦是刹时变了模样,如丝凤目带上一抹凉意,一个回身,素手抽刀,梨花树下顿时寒光乍现,劲风凌然。

下一个回身,倒是泪沾衣衫。

“是么,”半晌,一声轻叹,凤目微阖,那极轻的声线带着一丝黯然:“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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